钟毓忍不住忧虑,方医生准备好听她讲这些了吗。
她又把手机收回去。
电梯停在七楼,刚才帮忙刷卡的那个人立在门边,说是有事要找她。
“可我还有工作没忙完……”钟毓心中忐忑不解。
对方将她的工牌要去,在一个小小的机器上贴了一下,“给你把M3的权限都添加了,明天起你就在这边办公,职务是——”
突然的变故弄得钟毓一脸茫然,她竖起耳朵仔细听。
“——总之你明早直接过来报道,至于其他的,明天再说。”对方顿了几秒,有些卡壳。
没来得及问太多,她又糊里糊涂被送上电梯,回到工作岗位,那些烦恼统统被抛到脑后,她投身工作中,没时间想别的。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趁元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跟他大吐苦水。
她累的快要散架,疲惫的扶着方向盘,汇入晚高峰的车流中。
元懿那边信号不太好,说话声断断续续传来,“我正在参加一个傻逼宴会,特别无聊。”
电话那边的杂音钻进耳中,她听见有人一直在喊元懿,并且想要向他介绍什么,omega之类的字眼飘过来。
她边听,还要注意导航的提示。
顺着箭头开进小路,电话那头的声音猛地断了,她车头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中年男人。
钟毓猛踩刹车,若不是被安全带勒住,她差点要扑到方向盘上,顾不上疼,她匆匆忙忙下车,方才那中年人正抱着腿在地上哀嚎。
钟毓脑子一片空白,软着腿跑过去查看。
那人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她几眼,伸手拽住她手腕,说腿疼,要她负责。
旁边迅速又蹿出来一个人,跟地上那人一起将她控制住不让走,说要她赔钱。
周围又渐渐聚拢了几个路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钟毓嘴里“我”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反复回忆刚才踩刹车的时候,明明没发现有撞击感。
她哆嗦着想拿手机出来报警,却被其中一个人狠狠打掉,“不立马把人送到医院去,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有人附和:“就是,这得赶紧送去拍片子检查,看有没有内伤。”
尽管那人身上没有明显伤痕,她还是吓得慌了神,在众人言语裹挟下带着两人去了附近的医院。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被押着去窗口垫付了一点医药费,扭头那两人的家属又来了,乌泱泱一群人,将她围在中间。
“结果还没出来,你还想走,你不会打算就这样算了吧?”
还有人点开计算器,开始算账,“误工费、营养费,还有治疗费,样样都要钱,你打算怎么赔偿?”
钟毓止不住发抖,被这些人虎视眈眈盯着,她根本想不出对策,可这些人按出来的天价费用,摆明了是要讹她。
那点钱,她自己都不够花的。
她脑子拼命地转,被推搡着签下赔偿承诺书之前,借口肚子痛,躲进厕所隔间,给或许能帮到自己的人打电话。
她深刻意识到自己处理不了这种事,哪怕她是被冤枉的。
她甚至给赵钧都打了电话,意料之内,没打通。
钟毓越想越害怕,之前那个三十五万还没弄清楚,她绝对不要继续背债。
她缩在隔间里面,外面的人怎么叫骂,她就是不出去,直到隔间门传来轻缓的敲击声。
“开门。”
熟悉的声音传来。
钟毓猛地一下将门打开,看到元衡面无表情捂着额头,黑沉沉一双眼扫向她。
“元总!”她期期艾艾迎上去,眼里一包泪总算流下来,“对不起,那些人走了吗?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应该没撞到人吧,我真的没感觉到……”
不管怎么样,获救了就是好事,她站在元衡面前呜呜咽咽诉说方才的委屈。
她上前一步,元衡就后退一步。
钟毓生怕她不相信自己,猛地向前,只来得及揪住她衣角,“你相信我。”
元衡来的路上就调到她行车记录仪的影响,知道她是被碰瓷的,也看到她怎么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完全没有独立处事的能力。
抚着额头上被撞出来的包,她无奈开口:“闭嘴。”
钟毓抿住唇默默流眼泪。
元衡在外面洗了手,把卫生间嗅到的臭气呼出去,才伸手把她睫毛上的眼泪揉掉,大骂,“窝囊废,不准哭。”
“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