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里正把图纸给赵八爷观摩,与黄大人说自己的意见。
对上暗号了!程媺心潮澎湃,有好多问题要问黄县丞。
可惜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只要黄县丞来这里,郑里正一定会作陪,赵八爷也不会缺席。
黄县丞与他们聊完了抽水风车的事就要走了,王匠人把蒸汽机交给赵大田操作,他们要抓紧时间回蒲阳城。
程媺随大家一起送人到村口,这半天愣是一句话的机会都寻不到。
黄县丞让众人留步,点了程媺的名,“程老板,麦收情况如何,一定要第一时间遣人告诉我。”
这是在提醒她可以写信交流吗?不管妥不妥,程媺先应了下来。
麦收的情况比以往好了那么一点,时间上没有节省多少,花了差不多四五天的时间才把四十亩地抢收完。人力上省了不少,不用去晒场上杂尘飞扬地脱粒,联合收割机吃进去的是麦穗,吐出来的是麦秆和麦粒,只需要几个人从地里分别挑回去。没有另外请人,骚狐他们五个来来回回就足够了。
麦粒在晒场上晒两日,归仓。
麦秆在地里捆好,挑回来后堆起来,顶上铺上蓑衣,防雨淋。
收成什么的程媺都叫牧云记录好了,但是没有时间去给黄县丞报信。
接下来要整地种玉米,可忙啦。
真正闲下来已是五月底。
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柏氏来家里啦。
“大妹子,是大喜事啊,”柏氏抓住余氏的手,十分亲热,“一家有女百家求,要我来说你家桂儿的人家,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余氏从去年桂儿来癸水就很操心她嫁人的事,虽说是个乡下姑娘,那也不能看上谁就去人家家里说亲,她原就打算等一年,一年内看有没有人家上门来说。
开春以后家家户户都忙地里的事,如今算是真正闲下来了,这柏氏来一趟,一口气给她说了五个。
“大妹子啊,另一些都配不上咱桂儿,我先给你说五家,你就在这五个里头挑,我跟你说,个个都是好儿郎,与桂儿登对得很。”
余氏瞥见程媺牵着小六和小七到屋前头去了,犹犹豫豫问,“这些人家是真看上桂儿了,还是…冲着程娘子来的?”
柏氏一脸不可思议,手上连连拍打她的手背,“大妹子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们和程娘子还能分开算?有程娘子在,桂儿的行情才这么好,这是好事,你硬要分什么分。”
余氏的顾虑只此一个,实话实说,“就怕有些人怀着不好的心思,给程娘子惹麻烦。”
柏氏咳一声,抬手一抚鬓角,“好妹子,嫁娶之事,结的是两家之好,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谁,我给你说的这几家你尽可以去打听,但凡哪一家不是真心为了孩子的婚事,你来砸我的招牌。”
她一双眼骨碌碌,又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说,“你怕程娘子不满意,你请她帮你掌眼啊,程娘子是肚子里有东西的人,比你我可强多了。”
柏氏走后,余氏正打算找程媺说这件事,桂儿刚好从外头回来。
先前柏氏一来就大喇喇地从头到脚打量她,桂儿又不知道害羞,余氏打发她去地里掐些苜蓿来做菜。
桂儿把一篮子苜蓿给她,余氏也没心思理菜,“娘与程娘子说些事,你带着小六小七去晒场上玩去。”
“娘,什么事又要支开我?刚才来的那位大婶是什么人,咱家亲戚吗?”
“不是。大人说话你凑什么热闹,让你出去你就出去。”
桂儿嘟起嘴,她可不傻,她娘明显有事瞒着她。如今她拳头可硬了,如果那是来打秋风的亲戚,她就给她点颜色瞧瞧。
牵着小六小七慢慢走,回头看,她娘与程娘子进屋去了。
桂儿立马停步,张开两只臂膀,一边一个,将小六小七挟住,“玩躲猫猫喽,小六小七,不许出声,咱们躲起来不让娘发现,好不好?”
小六小七很爱这个游戏,两只小脸灿烂地笑,小手特地捂住嘴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嘘—”
桂儿悄悄靠近自己家。她以为她们进厢房去了,谁知就在正堂说话。
她连忙刹住脚步,贴在墙边。
屋里,余氏正与程媺说完五人的情况,问她,“程娘子觉得呢?”
程媺道,“我怎么看不重要,这是桂儿的终身大事,首先要她满意,您还是与她直说,她属意谁就安排他们见一见。乡下地方讲究没那么多,看上了还能多处处。”
桂儿心里暗叫糟糕,她娘人都给她看好了,这么说之前来的那个大婶是媒婆!难怪拉着她左看右看,问东问西的。
她胳膊下,小七维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哈喇子流得老长,小六被勒得很不舒服,她小声问,“姨姨,娘发现我们了吗?”
桂儿安抚地抖动了两下,刚“嘘”出声,抬头一看,她娘余氏扶着门瞪她呢。
“娘!”桂儿把小六小七放下,一点也没有被发现的羞窘,不满地抗议,“你要偷偷摸摸把我嫁给别人?”
“娘!”小六小七欢快地跑去牵程媺的手,小六抬头问,“我们藏得好不好?”
程媺一边回答她很好,一边对余氏她们说,“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