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我”字才出口,就被方越推了出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哪都有你了。”
林岩被推出去之后方越又和叶医生简单说了几句,开了检查单之后就离开了。
林岩正站在门口等他。
方越认识林岩很久了,最开始是治进食障碍,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治疗抑郁症。
方越对其中一段日子是很模糊的,林岩后来夸张地告诉他,他那段日子,快把自己折磨死了。
方越听到之后只是笑笑,觉得没那么夸张。
人哪那么容易死啊,每次想死的念头一出来,各种劝你活下去的理由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了。
林岩说他油盐不进,他没理。
之后频繁地进医院,倒是和林岩关系变好了。林岩就像是学生时代的徐之丘那样的角色,自来熟,对谁都喜欢“推心置腹”说几句,还挺适合精神科心理医生这个岗位的。
林岩评价方越是自己最难搞的一个病人,其他病人要不死了一了百了,要不就积极自救,努力配合治疗。
方越倒是没有拒绝治疗,不过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就像是无牵无挂习惯了,死不死都变得无所谓。
林岩知道他妈妈在事故中去世了,也知道导致这一切的是他的生理父亲。
但他一直觉得这件事只是其中一部分诱因,因为方越的发病时间,已经是这件事的两三年后了。
只是是再多的事儿,方越就再也没讲过。
林岩总觉得方越心里还藏着事儿,只是方越不说,别人也强迫不得。
于是他们医患之间就这样互相拉扯,倒是也给方越无聊的生活填了点乐子。
林岩把方越带回自己的诊室,第一次露出了严肃的神情,问:“你停药多久了?”
方越没有隐瞒,“半年左右吧?我感觉我已经差不多好了。”
“病是靠感觉治的吗?”林岩反问他一句,“我是不是说过你这个病要做好长期吃药的准备?”
方越没搭话。
“我继续给你开点药,你去拿了接着吃。”林岩见方越沉默,也不好说什么,正准备调出方越的病例,就被方越制止。
“别了,这个月还没拿工资,拿了工资再来消费。”方越的语气轻佻,就像是在选购什么物品似的,说不要就不要。
其实他身上还有点钱,不过要是再这样不加节制地用下去也剩不了多少了。
当年林女士留了那么多钱,大部分都拿给秦助理的女儿和傅岑了,他本来就没给自己留多少,还碰上大病小病不断。
前几年都快捉襟见肘了,好在毕业之后他顺利找到了工作,才不至于真的把自己穷死。
林岩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身体重要还是钱重要?”
方越解释了一句,“这不是没钱吗?”言罢还讨好地笑了笑。
林岩有些心软了,毕竟跟了自己这么久的患者了。
方越眼看林岩就要说出我先给你点钱这种话了,直接找准时机一个箭步跨了出去,对着林岩摆摆手,“林医生,下次我肯定来!”
然后像兔子一样溜走了。
林岩甚至来不及站起来,“欸?!”
他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在想天底下怎么会有方越这么难搞的人?
不过林岩还在心理安慰自己,至少这次看着方越正常多了,病也在检查了,万一他那半死不活的求生欲又支楞起来了,又不想死了呢?
正巧这会儿工作群里有个消息,林岩拿出手机打开了群聊。
是人事变动公示,一个在美国工作了两年的博士生要回国来他们医院上班,公示上贴出的履历可谓是漂亮,不知道是哪位人才把这种大佬挖过来的。
林岩看了看调动科室,神经内科。
倒是离他们科室很近,上下楼的关系。
林岩又把公示翻到第一页,上面有新同事的照片和名字。
照片上看着倒是一个帅哥的模样。
林岩的目光又移到了帅哥的名字上,默念:“傅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