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嘲笑,“狗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随着更多的惊恐喊声响起,以及一身低沉吼声传开,笑声戛然而止。
一个体型似老虎又长的像犬的猛兽正追在麻六儿身后,气势汹汹,骇人至极。
眸子血红,呲牙狰狞,毛发竖立,跳动奔跑时,身子似比人都高,每一次落地,爪子拍动似乎连地面都在颤。
何曾见过这东西?树下众人呆愣过后,汗毛乍立,亦惊惶喊叫四散。
唯有曲河和少年仍旧镇定未动。
一个附近的幼童已经吓傻了,呆呆站着,不及躲避,被犬兽留意,待笨近了,举起厚实锋利的爪子,朝其拍去。
曲河心中一紧,倏然跃起身,下意识喊道:“邪却!”
一道流光划过,一柄古朴冰冷的长剑出现在他身边,剑气呼啸,裹挟着凛冽的寒意,箭矢般朝犬兽飞去,直刺入其心脏。
犬□□要拍下的动作一滞,喷出一口重重的鼻息。随后缓缓仰头,不甘地长长嚎叫一身,而后轰然倒地。
良久,才有吓得面如土色的妇人踉跄赶来,抱走了险些丧命的孩童。
麻六儿喘息着瘫坐在地,裤子湿了一片,恶臭满身。
邪却自动飞回,悬停在身侧,曲河面色苍白,颤抖着手收起了邪却。
众人齐齐看向他,眸光中充满敬畏与恐惧。
曲河呆呆盯着倒下的犬兽尸体,胸口起伏着,嘴唇开始颤抖。
他想起这是什么了。
这是万阳宗的灵犬。
万阳宗的灵气向来比别宗更充裕丰沛,养育操纵着多种灵兽妖兽为其所用,其中就有这种灵犬,嗅觉极强,故而被驯养来追踪,向来是万阳宗寻人寻物之用。
如今在这出现,说明了什么?
曲河疑神疑鬼地四下看去,周围仍然只是一群灰头土脸的村民。
万阳宗找到这儿来了!要找到他了!
灵犬对气味辩识得十分准确,不是简单改头换面就能躲过的。
不能在这呆了!
他现在不能被抓住,只有师尊能来亲手处决他。
不能在这儿,不能让爹知道,不能让爹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其实是个残害同门、背恩忘义的畜牲,是个废物。
不能……
“阿河,你要走?”
听到曲河亲口说要离开一段时日,曲不凡有些诧异,又有些失落不舍。
他老了,牵挂半生,难得与儿子重逢,想多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可没成想,如今又要面对分离。
可看着曲河低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挽留的话终究说不出口。
阿河是修士,不是寻常过日子的百姓,有自己的责任和抱负,他又怎么能让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将一身本事埋没。
长长叹息一声,曲不凡未再说什么。
忽然又灵光一现,想到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道:“阿河,你是要去那个什么秘境吗?”
曲河一愣,僵硬地点了点头,心中徘徊编织的诸多理由如烟散去,不必再去想别的借口。
“想去就去吧,不用担心爹。”曲不凡了然地笑笑,“中秋前能回来吗?爹等着你,帮爹收谷。”
曲河点点头。
去别处避一段时日,待万阳宗的人离开了,他就回来,继续陪着爹。
曲河上路了,背着曲不凡为他准备的沉甸甸的包袱。身旁跟着影子似的少年。
“可以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吗?不会太久。”
临走前,少年这般对他道。
少年也要离开了。
不会太久,意味着少年很快就要走了。心里泛起不舍,共处几个月,他都忘了少年本该是流离之人了。
重回孤独的滋味并不好受,又或是习惯了少年陪在身边,他带着少年踏上了路程。
两人素日几乎形影不离,一同离开,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本想随意走走,不想却偶然听到乌祁山附近有妖兽作乱,扰的人心惊胆战。
乌祁山离此地百里左右,不算太远。
犹豫一阵,曲河还是选择朝那个方向走去。
不知前几日遇到的同门弟子还是可能在附近徘徊的万阳宗弟子为什么没有插手处理,但他从未忘记,自己身为修士,修行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保护弱小,不能逃避坐视不理。
一路走来,待近了乌祁山,便见到了几只妖兽灵兽,可它们见到曲河,感受到他身上的灵力气息,只是惊恐地跑远,没有丝毫煞气与争斗意思。
寻人打听后,才知这些灵兽妖兽只在乌祁山附近徘徊,平日只是偷吃菜地果蔬或家畜,倒未害过人。只是体型庞大,模样凶恶,实在骇人,吓得人们不敢随意出门,更不敢靠近乌祁山。
原来如此,怪不得没有修士动手。
问清缘由,得知它们没有害人,曲河正欲离开,却又得知一件怪事。
大约半月前,有人看到几道流光落到乌祁山上,心中好奇,几个大胆的百姓结伴上山去寻,却是一直走不到山顶,鬼打墙般,走着走着便下了山。
根据相隔的时日和方向来看,曲河猜测对方口中的那几道流光很可能是之前来寻他的几位师兄弟。
到不了山顶?
难道是被困住了吗?
又想到那群妖兽灵兽逃跑时并不往山上跑,只是沿着山脚流窜。
确实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