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声细若蚊蝇,陆思涯就在旁边也没听清。
不远处木含晚与云不还迎面走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晏景行一眼。
晏景行端着表情,同样意味深长地看了回去。
等他走远,云不还道:“他什么意思?”
木含晚脸色微冷:“装腔作势罢了。”
此二人乃魔界之徒,窃听之术信手拈来,自然不可能错过晏景行跟连长机的对话。
想起他们此行来蓬莱的任务,云不还不由猜测:“他们方才说的玉佩,莫非就是魔尊要找的东西?”
木含晚警告地瞪了云不还一眼,压低声音道:“你疯了?别在这里说。”
“干什么呢你们俩?”按完手印的孟郡良等了半天,回头一看两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神秘秘的,该不会是想到什么新招,作弄晏景行那厮了吧?”
木含晚在心里冷嗤一声,孟郡良这人实在蠢坏得出乎他意料。
他跟云不还奉魔尊之令,混入蓬莱寻找战神后人。既然是战神后人,必定天生灵骨,注定不凡。
因此在看见晏景行不过区区五灵根时,他便懒得耗费精力搭理。
不知道孟郡良的脑子怎么想的,竟理解成了孤立晏景行的意思。
行为虽幼稚难登台面,但想到晏景行的反应,木含晚又觉得,这算是以后枯燥日子里的一种乐趣,也就没阻止。
“作弄什么。”云不还瞥他一眼,“每天都要爬这破山峰,哪儿来那么多时间。”
提到这个,孟郡良一阵后怕。先前在下面,他差点掉下去没命,幸好木含晚拉了他一把。
“木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今后我心甘情愿给你当牛做马,绝无半句怨言。”
木含晚嘴角抽了抽,他并没有舍命救人的意思,只是反应比常人快,顺手的事罢了。
虽然如此,明面上他还是温和道:“孟兄不必客气,举手之事,何足挂齿。”
孟郡良心里滑过暖流,眼珠子一转,贼眉鼠眼之态横生:“木兄,云兄,等锻体结束,我们学了法术,晏景行那破灵根肯定赶不上我们,到时候,还不是我们想怎么整他,就怎么整他。”
木含晚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到那时再说吧。”
回到隐云殿,沈端宁坐在不远处放置的桌椅上不动如山,还是那位好心师兄出面,给他们分发木剑。
晏景行注意到他腰间的水蓝腰牌,说了句:“多谢祝师兄。”
祝风歌听见他这样说,微微一愣,和善的神情多了几分笑意:“师弟不必客气。”
三人领了木剑,却并未离开。
祝风歌道:“几位师弟还有什么事吗?”
连长机道:“有。”
他把晏景行被同屋人排挤一事,娓娓道来。阐述间,沈端宁朝这边望了一眼。
祝风歌皱着眉头听完:“此事我不能单听你们一面之词,就判断真假对错。孰是孰非,还是等另外几位师弟回来当面对峙吧。若真像你们所说,蓬莱仙岛对这类事绝不姑息。”
孟郡良看见祝风歌旁边的晏景行时,心里咯噔一响,预料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等他们过去,祝风歌脸色微沉,询问了昨夜发生了什么。
孟郡良脸色煞白,吞吞吐吐说不出话,直把求助的目光往木含晚跟云不还身上打转。
木含晚与云不还谨记行事不能惹人注目的要领,纷纷低头不做声。
在祝风歌问到他们二人时,木含晚才抬起头,不卑不亢道:“我们初来乍到,彼此并不熟悉,更无冤无仇,师兄问我们,是想知道什么?”
孟郡良一听,赶紧道:“就是就是,我们第一天见,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又怎么会半夜泼水作弄他呢?”
木含晚闭了闭眼,暗骂了一句“蠢货”。
祝风歌的神情从严肃要松动又转为了严肃,甚至程度更深。
“我只是问昨夜发生了什么,可没提泼水作弄的事。孟郡良,倘若你没做过,怎么知道他们跟我说了什么?又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晏景行不懂蓬莱仙岛的处罚手段,不过想也知道,孟郡良大概不会因为这件事被逐出仙门。
归来的弟子越来越多了,祝风歌看了眼四周,对他们几人道:“都跟我过来。”
离开时他拍了拍另一名师兄:“蓝涧,我先走了,记得给弟子们发木剑。”
六人跟着他到了一处偏僻的亭子,大有不把来龙去脉寻根究底不罢休的架势。
祝风歌一双眼睛如明镜高悬在脸上,洞悉的目光直逼射得孟郡良冷汗连连,心里防线一破再破。
再加上他独有的问话技巧,很快孟郡良便面色惨白,破罐子破摔地把事情经过和盘而出。
祝风歌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他看向晏景行,视线在他黑色的腰牌上顿了两秒,再观晏景行的面相,实在不像废灵根资质。
他心里有些古怪,但现在并不方便说这些。
“既然你们不和,那便换房间吧。”祝风歌指了指孟郡良三人,“事情因你们而起,晏景行不过平白受罪,没道理让他搬出去,我会找另外三个人跟你们换。”
这件事由祝风歌一锤定音,告一段落。
除了换住处,孟郡良三人还被罚抄了蓬莱仙岛的仙训。
爬了一天山,没有不腰酸背痛,精疲力尽的。想到这样的情况下,孟郡良他们还得苦哈哈抄仙训,晏景行乐的走路都透着春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