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余看了时肆一眼,意思很明显。
时肆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平静些,说:“现在还不太行,我家那边比较棘手。”
“噢!没事没事,不急这一时,”贺母表示理解,“你处理好家里再处理鱼鱼啊,这臭小子,你不能惯着他的!”
时肆无奈地笑了笑,只能点头应下,说:“好。”
虽然时肆一直都惯着贺松余就对了……
不过话说回来……鱼鱼?
时肆好奇地扭头打量贺松余。
贺松余也看回他。
对视了几秒后,时肆率先移开了目光,别过脸,留给贺松余一只发红的耳朵。
后来又聊了些学业上和生活上的问题,挨个挨个加了联系方式,时肆才终于得以喘一口气。
时肆在贺松余的房间里,上半身躺在床上,膝盖弯以下还吊在床边,一脸疲惫地说:“我一开始还觉得你哥哥特别高冷不好接近,但当我发现你姐姐和你爸妈都是找话题小能手后,我觉得他们还是高冷一点好。”
贺松余带着笑意嗯了声。
他今天特别开心
虽然中间有一小段令他生气的插曲,但那都不重要。
他现在非常开心就够了。
他坐到床沿,握住时肆的手,又附身去亲时肆的唇,说:“终于把你骗回家了。”
“嗯。”时肆也笑了笑。
“一会儿你要还饿的话你就下去吃点东西,”贺松余拇指扶上时肆的眼眶下边,有点心疼地说,“不饿的话你就补一下觉吧。”
黑眼圈太重了。
“那我补一下觉吧,”时肆脱了鞋爬上床,卷卷被子包住自己,说,“有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贺松余心里软成一片,揉揉时肆的头,说:“那你不要乱跑。”
“嗯。”时肆蹭蹭被子把脸往里埋,像个在刨坑的小狗一样。
贺松余离开后,时肆也是真的累了,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
脑子里没由来地闪过贫民窟里的事情,时肆瞬间就又不困了。
张姨估计是……遭难了吧……
他想和老爸说一声,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老爸老妈平时就不让他关注桥洞里的事情。
但是时肆觉得有必要和老爸说。
这么想着,他还是掏掏手机,拨了老爸的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起。
“爸。”他说。
“嗯。”老爸回应。
“我今天中午刷到了个新闻。”时肆先试探,如果老爸知道了的话,那他就不用和老爸再解释这件事情。
老爸那边沉默了一阵。
就是这么一阵沉默,时肆就已经明白了。
老爸是知道的。
“我们回不去了。”老爸说。
“嗯,我知道,”时肆说,“张姨不在了啊。”
“嗯。”老爸声音淡淡的。
时肆闭了闭眼,无能为力的感觉涌上来,一波接着一波。
他叹了口气。
“爸,和我去浔城吧。”时肆说。
“……我,”老爸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说,“我想待在西海,陪你妈妈。”
“那也可以,你不要回西城了,你在西海找合适的工作,没钱了我可以给你,我们现在手里不是还剩二三万吗?够我们在那边好久了。”时肆说。
老爸停滞了很久,很久很久后说:“我明白的。”
电话挂断后,时肆将手机放到枕边,得到老爸的保证,心里一颗巨石总算落下。
他不怕老爸撒谎,他和老爸这么多年父子,老爸是保证还是场面话,时肆都是能判断出来的。
想着,他便终于疲惫地睡着。
*
一楼宴会厅。
贺松余坐在贺父身旁,看着一个接一个来客套的人,无聊得不行。
早知道把小朋友抱下来了。
来来往往的人对贺父说的那些“好久不见啊贺总,好像有六七年没见过您了”这些话,贺松余全当没听见。
有一些人是近几年才起来的企业,以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贺父,但还是上赶着来拉好感。
贺父不累贺松余都累。
时间差不多了,贺父就带着贺松余起身,拍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走向宴会厅中央。
整个宴会厅的灯光突然灭了,接着几束白光单独打在了中央的两人身上。
会场内的人们都发出了赞叹声。
不为别的,单纯因为贺松余的颜值。
他们这一家三个孩子,大哥学编程,做游戏的,如今手里有三个游戏已经大火,公司也是风生水起。
二姐学摄影,在摄影界也是名望有加。
而贺松余则是接手公司,从以前的纯金融变成了又搞房地产又自己出品商品,自己做项目的多元化金融公司,可谓是越做越大。
他们这一家可都是商业奇才。
“给大家介绍一下,也许也不用我介绍,大家都认得我儿子,”贺父笑着说,“我今天来,只是给他正正名。”
贺松余朝黑暗处无奈地点点头。
“从今天开始,飞鱼公司正式由贺松余接管……”
贺父又说了一大堆噼里啪啦的话,等到会场重新亮起来的时候,有的人都已经摸黑在吃东西了。
贺松余松了口气,直奔李齐观那桌人。
“哎,你爸出院啦?”钟秘书见到人来,立刻放下手机,问。
“嗯,前不久刚出。”贺松余拉开椅子坐下。
李齐观打了个呵欠,说:“我就是过来蹭口吃的。”
黄秘书笑笑,说:“不得不说,你们家上下起码七代都够养活了,先不说飞鱼,你大哥的公司基本上可以算是从小做到大了。”
贺松余点点头,认可这个说法。
“话说你家小助理还没回来吗?”李齐观突然问。
钟秘书贺黄秘书也瞬间看向贺松余。
“回来了啊,”贺松余带着些炫耀的意味说,“在我房间里睡觉呢。”
“啧啧啧啧啧啧。”钟秘书和黄秘书同时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李齐观倒是习以为常了,又问:“你之后要和他一起去西海吗?”
“不了,我公司这边还有事情没处理完。”贺松余说。
“嗯。”李齐观点头。
钟秘书继续掏出手机打游戏。
“哎对了,”黄秘书想起来什么,说,“你们看贫民窟的新闻了吗?”
“看了。”贺松余和李齐观同时说。
“什么什么?”钟秘书立刻从手机里抬起头,“你们有秘密瞒着我!!”
李齐观无语地看着他。
“你的手机除了用来打游戏就不能干点别的吗!”他从桌子底下踹了钟秘书一脚。
“哎!说话就好好说话!你干嘛总喜欢踹我!”钟秘书非常不爽。
黄秘书乐呵呵地按住要站起来的钟秘书,一边把打开了新闻的手机往他怀里塞,一边说:“得得得,别吵了,就是贫民窟这几天估计都会很安静,好像来了一群老大,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的。”
“那肯定服帖啊,”贺松余靠到沙发背上,说,“见一家打一家,谁不想活命了就去招惹他们。”
“话说,那个新闻帖子里说得十认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齐观看了贺松余一眼。
贺松余嗯了声,说:“是时肆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