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父亲来了,Randy的脸色很明显地变了一下,躲闪了目光,好像有点不安和害怕。果然,Joseph咬牙切齿地朝他走来:“你他妈的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来来这里的?!”
“我来这里要我的钱!”Randy理直气壮地说。
“你给我马上离开这儿!”
“不!我为什么要离开!Michael欠我钱!如果他不还我钱,我就要叫媒体来!”
“蠢材!嚷嚷什么!别在这地方闹,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难道我的钱我就不能要回来了吗!”Randy怨愤又委屈地说。
Joseph在他耳边低语:“你的钱会回到你手上,但你这样闹,一分钱都拿不着!”
最终,Randy在父亲的劝服下不得不开车离开了,Joseph看了眼夏初和Bill,老气横秋的面容上那副表情不知该如何解读,他一句话也没说,也走向了自己的车子。远远地,保镖们看着他坐上驾驶位,关上车门,然后发动了引擎。
接着,夏初突然跑了出去!
Joseph刚准备转动方向盘,她就跑到了车旁:“请等一下!”
她喘着气站在自己面前,左侧脸有很明显的红印,看起来有点狼狈。Joseph看着她,没有感情地问:“什么事?”
夏初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尽量使自己表现得平静,她微微弯腰,以一种较为恭敬的姿态对着车窗里的Joseph说:“如果你能帮助Michael的话,就请多帮帮他吧,Joe.”
Joseph扶着方向盘,疲老又幽深的眼睛淡淡打量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玩意儿?”
夏初平静地注视着他:“他是你的儿子,他并不想和你做敌人,只是,也请你不要把自己推到他的对立面去。”
他冷哼了一声:“他是我的儿子,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别挡着我,我要走了。”
“是的,没有你就没有他。”夏初诚恳地盯着他。
因为这句话,Joseph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住,转头瞧向了她。
“我知道整个家族里很多人都在找Michael,或许你们各司其职,各谋其利,如果你们不向他施加压力,或许还有见面和谈话的机会,事情未必不会发展得很好;可如果你们非要逼着他去签某些东西,那么Michael将会重新考虑他与家人们之间的关系和距离。”
她的话很委婉,但很沉重,Joseph听懂了其中的警告。他不禁冷笑一声,且不屑地冷眼瞧向她:“你在威胁我?”
可夏初朝他露出友好的微笑:“不,只是个忠告,也是一个请求,请求你们不要逼他最终做到这一步。”
Joseph在沉默。
“如果你愿意出面做些什么的话,其他人一定会受到影响的,就像今天的Randy。你是一手培养出他们兄弟姐妹的人,也是一手将他们带离加里小城的人,你的权威仍在,不是吗?”夏初平静地凝视着他,而Joseph也久久地盯着她,眼神深处意味复杂,但又似乎被这段话打动了。
“拿开你的手,我要开车了。”他冷冷地说,灰蓝色眼睛里的狭光不再看她,但仿佛少了些不屑和敌意。
“前阵子是你两个孙子的生日,你知道吗?”夏初突然说。
Joseph再次瞥向了她。
她唇角带着温和的弧度,耐心地告知他:“大的10岁,小的5岁,还有你的孙女,再过一个多月也9岁了。他们很聪明,很听话,前些天他们进行了考试,成绩都很不错。老大门门都很优秀,拿到了好几个A,老二也很好胜,老小还在上幼儿园的课程,但是已经会简单的加减法了。当然,很多时候都会算错。”夏初笑容温和地和他说道。
Joseph不耐烦的神色里充满了疑惑:“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这时夏初终于站直了身子,后退了两步:“希望他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围着你叫‘Grandpa’,Joe.”她看着他,唇角耐人寻味的弧度微微扬起。
可能他的孙辈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不在乎吧。夏初也无法猜透他那麻木又复杂的神色里到底藏着什么,眼见着他一声不吭地开车离去了。就在那一瞬,夏初开始真正明白Michael曾说过的话,他说他的父亲是世界上最令人捉摸不透的人,他一辈子都没有搞懂他。
车子渐渐驶离了街道,夏初这才走进大门。Bill和Javon跑向了她:“你跟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夏初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抚住了被冷风吹得冰冷的额头,“只是奉承了他几句,说了些他爱听的话罢了。”例如“权威”二字。她紧蹙着眉头,侧脸有若隐若现的红色印记,Randy那一巴掌带来的疼痛感估计没那么轻易消失。
Javon担心地问:“你的脸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