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规矩的东西,看不到人在吃饭吗。”
半支着头的陛下,眼帘半撩,横过去的目光,比叉子扫过的风,更锋利。
郁戍赶紧将自己调至消音模式,闭嘴低头捏好筷子,一气呵成。郁戈不置一词,大帝好整以暇。
叉子钉在墙面,郁墨文楞在原地。
“滚吧。”
没兴趣看呆若木鸡表演的大帝,在几秒中后打破静默。
怔住的郁墨文,像见了郁家最大的长辈,赶紧鞠躬,连声道歉着退出门去,再轻轻地关好门,全程没发出比脚步声更大的动静。
他合上了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脚变软了。
几乎不能行走。
巡岗值班的护士,眼看郁墨文就要不良于行,马上来扶了他一把,“这位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郁墨文不是没见过大场面,几息后,他缓匀气,明白了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出声的两人是生面孔,不在他们平时联系的圈子里,而且看座次的话,那几人很随意,那两东西都没坐主位。
狐假虎威。
一定是狐假虎威。
要真是得罪不起的人,郁戈敢让人家就在医院里,随便吃那些破玩意儿吗。
要真是背景深厚的人,自己会一点风声也没听过吗。
指不定是哪个想来攀郁家关系的人,借着郁戍这个刚过门的睁眼瞎,受了点小伤的时候,上赶着出风头,表忠心呢。
琢磨清楚那两东西的“来头”后,郁墨文的腰杆也直了,目光也明朗了。方才不觉得的旁边人,顿时碍眼起来,这个没眼力见的beta,是故意来看自己笑话的吗,还是说,知道自己姓郁,想来攀高枝儿?
他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甩开了手。
护士小姐姐的职业素养良好,只是迷茫了一瞬,就表示了,如果之后需要什么帮助,可以随时联系医护人员。
郁墨文还没准备好,径直去踹开那门,展现一下气场,还是去阴阳怪气一番,就听到了声冷笑。
他抬头,是他那个体型高大的alpha姐姐郁驰。
“omega果然除了□□好听,没什么屁用。”
她操着手,看了看色厉内荏的郁墨文,再扫了一眼闭合的房门,哧笑了声。
郁墨文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手指节都攥白了,但到底没吭声。
“怎么了?难不成那郁戈,还敢把你请出来不是?”
郁驰欣赏着自己亲弟的窘态,兴味十足。
“他倒没说话,里面有人让我滚了。”
说完,郁墨文咧嘴笑了一下,扬起了头,“你也就只会在我面前耍横了,有本事,你请去说郁戈去。”
“不是郁戈,难道是郁戍?”
她有典型的傲慢在身上,两人面对面,却像完全没听见郁墨文在说什么。只挑捡着自己想知道的问。
郁驰皱了皱眉,“不对吧,那家伙一看就是个任人捏拿的软面团。”
郁墨文气笑了,扬了声音,“我说了是郁戍吗?!不认识的。想知道自己进去看!”
“你吃了炮仗吧?”郁驰不悦,“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理生气了。”
“叮哐。”
门外的吵嚷声传来,惊掉了郁戍拿起的汤匙。
郁戍脸色一白,瞬间转头看向索伦。
静寂到能压出水的气氛实在太可怕了,他不敢再伸长筷子夹菜,也不敢再端碗喝汤。
他见了对面的郁戈,从容地拿起汤匙,喝着汤就把自己隐身了,决定逐帧学习。
但没曾想,才刚一拿勺子,外面就跟炸了炉子一样。
【找到这个医院的缺点了,房间门,不太隔音。】
郁戍仅存的幽默感安慰自己,敲了一下碗,大帝总不至于,也让自己滚的。
索伦挑起来碗里的小青菜咬断,咽下,看郁戍还僵那里,笑了声,“拿起来继续喝啊,怎么,还等着我,帮你揍它一顿,出气?”
百叶结把脑袋从左手背倒腾到右手背,又恢复了活泼的状态,“可能小香橼想喝冰的吧,先晾它一下呢。”
“谢谢,谢谢。”
郁戍搁下了碗,眼眸中有些微的泪光闪烁。
谢谢郁戈之前的不懂礼节,和突然间又懂了,他沉默无声,却又心细如发。
谢谢大帝和陛下的宽容不计较,也不觉得他粗鄙不堪,还帮他打圆场。
“小孩儿。”
百叶结勾了勾唇角,朝索伦笑。
这还是小孩儿呢。
“别怕,规矩都是给外人的,自己人不讲究这么多。”
索伦伸手拿走了郁戍碗里的汤匙,以行动示意他,的确可以,怎么自在就怎么来。
两人关注点没留给郁戍太多的时间。
“哥哥,你不是要引蛇出洞吗。你叫人家滚,不怕打草惊蛇?”
你恐吓那家伙一下,万一他受不住,跑了呢。
二世陛下极好意思,分明先变脸的是他,但这会儿,他开始追起来了索伦的责。
索伦向他笑起来,眼神已经偏到了门的方向,“毒蛇想咬人,你还怕它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