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林外空地之上,泣雨横霜冷刃纠缠,周边空气变得湿冷,霜寒之息化为霜雪飘落于地面溅起道道冰痕。
双剑铮锵,皆是以剑为武的二人,周身因运功而不自觉现出无声无影的剑息,卷起粉嫩花瓣浮至二人身侧,浮花蹁跹,风即墨挥剑挡着白子画的攻势,她不禁感叹果然不愧是六界第一人,剑法超然,无法拆招只得抵挡。
但这不代表她就会认输。
没见过的招式再次袭来,风即墨以剑阻挡之势顺利飞身后退,以迷离花影拉开一定距离。随后运招,一道特殊剑气自泣雨剑而出染至无数漂浮桃花之瓣之上,下一瞬柔软的花瓣好似锋利银光,以一般人肉眼难观的快速攻向白衣之人。
而白子画非寻常人,这样的快招虽是许久未闻的棘手但还是挡下所有的剑气,只是在挡下瓣中剑气一刻,那寄存与浮花中的剑气竟流入横霜剑中,自剑脊逆流而上。白子画见状,虽惊讶于此巧夺他人之武为己用之剑法但还是迅速做出应对。
横霜脱手,以内力操控利剑将剑中剑气派出剑外,顷刻间,无数剑气如流光般自横霜剑中脱出,朝四周散去,数道剑气之威,让数片花瓣化为细小碎片,地面薄冰细碎满地,边上桃树映上无数剑痕,不少树枝断落,甚至有两颗桃树因剑气密集而比之其他秃了不少。
泣雨剑气脱离横霜剑的下一瞬,白子画重握横霜,挽剑花直至前方,挡下了风即墨亲身攻来的剑。
两剑剑尖相抵,是早已了然对方实力的武功超群的两人此次比试的终结之音。
剑尖相抵之刻,漂浮至二人周身的桃花花瓣瞬间重落于地面,地面冰碎化为冰水溶入土壤,剑气与剑息骤消,清风停,花叶禁止,香亦消散。
二人背对收势,风即墨捏着下裳看了眼衣服上被划开的几道口子,这衣服算是废了。
她松开手转过身看向前方的人笑道:“前辈之剑法实在巧妙,虽有实剑实力却若虚渺无刃,有招无招自在心间,有剑无剑招自随心化。我想前辈使出的应该就是前辈的镜花水月了吧,前辈果真不亏第一之名,即墨实在摸不着拆招头绪。”
刚才那宛如黑夜星影之流光的剑气对于白子画来讲值得品味,这个招式他并没在七绝谱上见到过,因也是她自己独创之招。
前后招式衔接之顺滑,竟让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是两招结合还是一招。群花之下的攻势以及那剑上逆痕,虽有暗招意味,但他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一个用剑的计谋,而是真正的无形剑招。
而这招式,白子画衣服上的剑痕就说明,可勉强挡之却不可看穿拆之。
细细品味来,白子画对她的剑招颇为欣赏。
“镜月缥缈,万物皆空,为大圆满。你之剑招与我属同源之理,万物为空可化万物为剑,手握是剑,周身遍剑,他人所持亦为吾手之剑,不拘泥于器物,更不拘于谁手,尊上青出于蓝让白子画叹服。”
真心赞赏过后,白子画向风即墨询问道:“不知此招何名?”
“诶~说了多少遍,叫我即墨就好。”
见风即墨没有说明招式之名而就提了句称呼上的建议,她的意思很是明显,就是不喊一声“即墨”不回答。
略去形式喊一个女子的名字这种稍显亲昵的称呼并不合礼数,但白子画实在好奇她所创之招,左右有他师弟笙箫默寒她小即墨在前,又是她觉亲切的称呼,纠结片刻后白子画还是松了口。
“咳,即墨可否告知你这独创之招取之何名?”
小即墨这个称呼,他可喊不出来,一声没有波澜的即墨已是目前的底线。
见白子画真依了她,风即墨微微挑眉稍显意外,但很快便掩盖过去。既得了便宜那也给对方点好处,以一换一,这是她一向的交友原则。
“星渚霏雨,瀚剑痕。”风即墨说道。
“银汉如雨,流光霏霏,剑痕如星影,浩瀚苍茫。若能以更为合适的方式使用,便更能名如招式,令人惊艳赞绝。”白子画不做挑剔,是因名确如其招,十分契合。
得到前辈的称赞,风即墨此刻心情喜悦非常,难得一次详细解说着对方好似听差的错误:
“这不是一招,而是两招。控万物为武,操剑气为刃,如星汉霏雨,流光茫茫,虽可见却难触,此为一招,我取其名为‘星渚霏雨’;与万物为武同理,纳浩瀚剑气巧控万兵为我用,此为另一招,它名为‘瀚剑痕’。”
这样的武功让白子画对风即墨更加认可,不论其性格如何,至少尽心尽责,也能有足够的能为保护长留与苍生。
他看了眼手上的横霜剑,心想也到该与它分离的时刻。便将横霜剑入鞘向风即墨递去。
“横霜剑是我长留掌门之佩剑,此剑由我师祖传于我恩师衍道,我之恩师衍道又将其传于我手,时隔多年因我之过迷于世间至今,本该是授你宫羽时便转交之物却迟来如此之久,白子画万分抱歉。而今,我便将横霜传于你,望你不负长留,不负苍生。”
然而风即墨没有接手横霜剑,这让白子画不解。她将泣雨剑变为银蓝丝带戴到脖颈,伸手将横霜往他那边推去:
“前辈将横霜收起来吧,即墨今日特地告知前辈一声,自我太师祖继位之后,横霜剑对于掌门之位而言已不再重要,从今往后横霜剑便是你的专属佩剑。至于长留掌门象征之器,除了宫羽外,现已有了另一个代替之物。”说着风即墨往桃花林深处瞥了一眼。
“而且,我想前辈与横霜携手已不知多少岁月,肯定也已经与横霜有了感情,对亲友,风即墨从不夺人所爱。前辈与横霜,我想就如我与泣雨一样无法分割,不能失去。我已有泣雨,不需要新的武器,前辈还是自己留下吧,小心横霜会伤心哦。”
说完,风即墨抬眼一看,眼见天色渐现霞彩,风即墨撑着腰扶着脖子微微扭动脖颈,似是当真疲劳舒缓着累意。
“与前辈运动一下竟让即墨觉着劳累,看时辰诺景应该已经回来了,前辈可愿与即墨回殿内再闲饮几杯?”
白子画没有拒绝,不过比起吃茶,他觉得现在更应该换件衣服。
只见他轻一挥袖,风即墨与他衣裳的开口都被仙法缝合,变得崭新,甚至就连风即墨这身衣裳因版式而专门开至大腿的侧口也被缝合了起来。
“多谢前辈了。”风即墨虽露着笑意,但心里却槽了句古板。
二人回到绝情殿内,看着天井池旁小桌上多出来的几碟自己爱吃的茶点,风即墨很是满意,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是否也会这样让她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