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半生,你可满意?”
清晨,白子画从梦境中醒来,记忆还模糊在梦中最后那突破十重天失败,被东华师兄的徒弟也就是自己的师侄救回绝情殿昏迷的那一段。
他看着空荡的床边犯迷楞,旁边没有有人坐在旁边,整个房间内也没有风即墨的人影。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可能自己醒来风即墨会坐在旁边?
白子画坐在床边呆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方发觉那美好的回忆只是梦境,但心却只觉几分伤痛,更多的却是心满意足的充实。
洗漱完穿戴好衣物,白子画便出了房门在绝情殿内寻找着这里现在的主人。
没多久,他就在种着一颗树的天井水池旁看见了她,只是天井水池边上不止她一人。
“呀,长留上仙醒了。”
正与风即墨坐在水池旁吃茶的秋觉因正对白子画出来的路而先看见了他。
顺着秋觉的视线看去,风即墨笑着指向旁边空着的凳子向白子画说道:
“前辈过来坐吧,你睡了很久,这里有我刚炖好的粥,还有茶水和糕点,来吃点吧。”
白子画接受风即墨的邀请来到桌旁,看向刚才第一个发现他的陌生的人询问道:“你是?”
在白子画坐下后,秋觉拿起茶杯向他以茶代酒行一酒桌礼,一本正经打趣道:
“后辈秋觉,是天山方长老弟子,即墨的好友。今日来探望好友,居然能在吃到好友亲手做的餐食后还能有幸见到大名鼎鼎的前辈,我今日的运气怕是用光了。”
在旁服侍的诺景给刚入座的白子画倒上一杯茶,白子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当做回礼。他只仔细观察了一眼,便看出了秋觉如今的修为。
“八重天?天资英才,年少有为,天山后继有人。”这并不是场面话,而是他真心所想。
只是一旁的风即墨却无时无刻不将损友一词展现个淋漓尽致。
“试了两次才到的八重天,但凡他用点心都不至于气哭他师父。”
刚又灌下一口仙山白露茶的秋觉被这突然爆出的过往,差点把茶喷出来。他呛咳几声龇牙说道:“即墨,你能不能在前辈面前给我点面子?”
“跑长留蹭吃蹭喝的面子?”风即墨握着茶杯笑眼挑眉。
“哪有,人艰不拆!”秋觉瞪了眼坐在对面的风即墨,一杯茶水灌完便起身离开了座位。
“算了,没有好友爱了,再见吧,我走了。”
风即墨朝着秋觉挥了挥手:“好走不送。”
这场面看起来像是好友斗嘴,口不择言怼得气跑了人,但实际情况是早在白子画未醒时,已经将他半真半假的情况知会清楚的两人多年来的默契。
在风即墨邀请白子画入座时,她就传音给了秋觉。
“人醒了,你也见到了,接下来给我们医患留些空间,记得上去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除非你真乐意死心塌地当眼线。”
“放心,我还不想断送我们的友情,那我先走了,无需相送。”而秋觉也是用传音回完话才起身离开的。
在秋觉起身离开时,风即墨拿出空碗往旁边推了推。
在一旁侍候的诺景会意,拿起空碗添上芙蓉粥放到了白子画的面前,然后在被风即墨的传音,也以练武为由离开了天井,跑去桃花林练剑去了。
见白子画动了粥碗,风即墨温和笑道:“听闻前辈手艺超绝,即墨研习七绝谱的日子不比前辈,也不知合不合前辈口味。”
她鲜少谦虚,此时与同为掌门的前辈相处,她也懂得不该比与外人相斗时那般狂傲。
白子画贯彻食不言的餐桌礼仪,在喝完粥擦拭嘴后才开口说了句:“不错。”
也不知道是真不错,还是一时勉励的夸赞,当然对于风即墨而言,一切不确定的夸赞,她都自动归于前者。
看白子画嘴角的弧度与舒展的眉目,风即墨淡淡开口:“前辈心情不错。”
“嗯,做了场美梦。”白子画承认,这是停留于脑中,久久都不能忘却的好梦。
“多谢。”白子画望着前方天井池中树的别样之景向一旁的始作俑者感谢道。
风即墨给他们二人添着茶:“还以为我的绘梦术能瞒住前辈呢,看样子我还有的学。”
“你谦虚了,若是没有以东华之徒出现梦中,我醒后根本不会察觉是你的手笔。不是我能为高,而是你无心真瞒。”
既然被点破自己后面故意留下的一笔痕迹,风即墨也不再假装。
“那,前辈你的答案呢?”
白子画转玩着手中茶杯,思绪在梦境与现实中游移。
“若是一切真如梦境中那样,那该多么美好,那是我所梦寐以求的,最圆满的结局,可相较之下的现实比之前还要酸楚万分。”
风即墨讲视线从他的俊俏面容上移到前方的相思树上,开口问道:“如果后来的一切都能因你退隐山林逍遥世间而避开,那再给你一个选择,你还会接受宫羽吗?”
“若是重来,我想我依旧会接受。”这次白子画没有思考多长时间。
“为什么?”
“道消魔长之际,既选定白子画为破局之人,那我便不能舍弃苍生去留恋逍遥世。为天下苍生,我依旧会承接掌门之责,不逃不避。”
回答这个答案时,他眼中的坚定记录在了风即墨的眼中,她回视着他的双眼问道:
“不悔?”
“不悔。”
爽朗的笑声从风即墨那传来,引得白子画不自觉向她看去,他听得出来,这不是嘲笑而是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的笑意。
这个后辈,似乎,人还不错。
二人在这坐了一会,观景中的白子画看前面的池中树左右都想不出它的品种。
“这是什么树?”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