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尸体上夹有一张风吹不动的纸,胸膛枪口不住往外渗血。
平静之后周围很快聚满了人群。
外婆走到中间,女孩很后悔那么快跟过去。
那孩子的母亲最先扑过来抱起孩子痛哭,看一眼那张纸就发疯般扯倒了站在外边的她,猝不及防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啪!”
尖利的嗓音,怒目圆睁,活生生像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那耳光打得太狠,打得她狠狠砸在沙地上,瞬间便失去了一切感知,耳鸣时有几个词挤了起来——
“祸害!”
“灾星!”
“杀人犯!”
“都是为了她!”
女孩恍如置入一片黑暗
“她?”
“谁?”
“我吗?”
“为什么?”
依稀只记得最后是一位壮汉将她抱走。
其实是逃走吧,因为大家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可怕,那么憎恨。
失去焦距的视线最终消失在那女人丧子的悲痛中,泣血的哀鸣模样深深扎进脑海。
壮汉将她带回家之后,她只愿意坐在门前的木板上。
她恐惧屋子里面沉默的黑暗,即使装修真的很温暖,里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样东西都是外婆布置好的,还有她喜欢的东西。
即使这样,却在炎热的沙滩凝结成冰。
灵灵将双腿埋入细沙里,身体外面冰冰凉凉里面却很温和,好像这样做就能有个东西锁住她,不至于突然被人抓走。
一直到第二天,海平面更换,艳阳高照,这里还是静悄悄的。
她就躺在壮汉的怀里,两个人在木板上过了一夜。
壮汉是个哑巴,一位善良的帅大叔,手艺高超,腹有诗书,听说也是流浪过来的,外婆收留了他。
只让哑巴叔叔和她在一起,外婆还真是怕她问出点什么啊。
结果等到事发第二天下午,在夕阳伴海浪的黄昏之下,外婆从哑巴叔叔手里接过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还是那么温柔,仿佛能冲去外围世界的一切伤害。
她整理了一下女孩已经脏污的衣服,眉眼弯弯,笑着告诉她:“灵灵,我们要搬家了。”
她顺从点头,也不问为什么,外婆不会伤害她,永远不会。
新岛屿也是个美丽的地方,不过没有以前的大,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是两年前,她五岁那年,却有近八九岁模样。
一切皆已成熟的她,亲眼看到一群人在聚落里翻找什么,最后用一把枪随意了结了这个落单孩子的生命。
尸体身上同样有一张纸,但因为他没有父母,这次没有人甩她耳光。
毫无意外,他们只用一天就搬到了现在这个家。
这次,她开口问:“为什么?”
“因为zero是上天的孩子。”
她一连做了一周的噩梦。
梦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稀薄的空气,窒息的呼吸,仿佛置身于深海亦或者头顶着岩石。
她一个人衣衫褴褛被捆绑在中间,四周涌现许多恶鬼拉扯着她的血肉。
现在,用许多人的死亡,她终于知道那张纸的内容。
【交出异类孩子】
“异类?要谁?要我?我是异类,为什么?”
她想了无数理由都找不到一个说服自己。
灵灵好不容易喘平一口气,她撑着跑向中央,现场情况看起来糟糕透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让她害怕。
眼前这片原本宁静闲和的地方,与她数小时前离开的景象大相径庭。
家里一片混乱,倒塌的房屋,破烂的木头到处都是,脏掉的洋娃娃被沙子敷拥住厚厚一层,家私,盆栽,衣物,锅碗瓢盆,大家辛苦囤备的物资像垃圾一样散落在地。
沙地里隐隐约约的红色纸,她猜那是大家刚换上的红灯笼,它们挂在屋檐上的时候特别漂亮,特别暖。
大人蹲在一起,有的在大声叫骂,有的要去找孩子,有的瑟瑟发抖躲在边角,小孩被分开在另一边乌泱泱地哭叫。
襁褓的孩子被放在围栏里,猫儿似的喊叫。
那几个穿着白色盔甲的怪人正看守着,上面悬浮着几个奇怪的球形体,像童话故事里的飞船。
篝火还在燃烧,沸水上蒸汽弥漫,还有不少洗到一半的衣服,晒了一半的农作物,地上可能散乱着另一半。
她躲在灌木丛里急迫在人群中寻找,都没有找到外婆和小四,哑巴叔叔也不在。
正当她蓄起力想去找人的时候,屋后飞来一个东西,扫下一道屏障后,出现几个人。
是外婆!
边上站着三个手持枪械的人,全套的盔甲,一模一样,仿佛三个复制体。
外婆看起来很悲伤,看着手里的链子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