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在前,徐飞飞和盛惟行却是坐立难安。
“说吧,我这里不用担心被窥探。”
涂良心满意足地将鸡腿分开,将上面的肉丝刮得干干净净,将粉白色的鸡肉按进汤汁中,红油芝麻将整块鸡肉都染上诱人的色泽。
徐飞飞眼睛黏着涂良的动作,匆忙地扫了一眼盛惟行,叽里咕噜把那些压在心底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涂顾问!你可得帮帮你的小徒弟兼亲亲同事啊,”徐飞飞作势假哭,看上去颇有雷声大雨点小的样子,“这魇区研究所真不把特案办的人当人啊。”
这一嗓子哀嚎,没把涂良震住,倒是让沉默不语的盛惟行眼神骤变。
他沉声开口、语气中暗含警告:“徐飞飞——”
徐飞飞心中一咯噔:完蛋!难不成盛惟行到现在还没发现魇区研究所对他下了脏手、毒手?
这个语气……
徐飞飞小心地打量了一下盛惟行的表情,剑眉微拧、眼神凌厉、嘴角拉直——就差没把“心情极差”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好吧,自己确实口无遮拦了些,但刚刚涂顾问都说了这里不会被窥视,就算说了些乱七八糟、大逆不道的话,又有谁会知道。
不过徐飞飞也只敢在心里这么说,对上盛惟行黑沉沉的眸子,整个人都怂了吧唧的,向涂良投去求助的目光。
“怎么,徐飞飞说的又没有错,你这么凶人家干什么?”
涂良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指指点点。
盛惟行同那双琉璃色眼眸对视上,气势倏地就软和了下去,又很快皱起眉头。
“涂顾问,我看在你是外聘人员的份上好心提醒一下,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涂良眉心一跳、眼眸微眯,直觉盛惟行这话哪里怪怪的。
“什么意思,感情上次在茶水间为了拉拢我、向我坦白的人不是你?”
“话可不能乱说。”
盛惟行喉结一滑,毫不留情地反驳,心情有些莫名地烦躁。
啪——
涂良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眼神危险:“盛惟行…你几个意思。”
“怎么,现在玩过河拆桥、翻脸不认账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十分焦灼,看上去是一个赛一个的生气。
盛惟行冷着一张脸,目光幽幽地看着面前因为生气而面色泛红的男子。对方似乎真的被气狠了,眼神不躲不闪、嘴角流出讽刺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方这样的表情盛惟行心里有些发虚。
“等等、等等——”
徐飞飞唰地伸出手拦在两人中间,表情还有些懵。
“啥茶水间?啥坦白?啥过河拆桥?”
这几句话好像有点信息量过大了,学长和涂顾问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徐飞飞有一种被好朋友孤立了的苍凉感,一时间自己想说什么都忘了。
他又“啊?”了一声,可是没有谁搭理他的问题。
沉重的沉默气氛之下,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突然变得难以下口。
秉持着再气不能饿肚子的想法,徐飞飞率先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被涂良分好大小的红油烧鸡,就着米饭吃得食不知味……
好吧,其实还是很香。
嗒——
视线中伸过来一双筷子,打了一下徐飞飞第三次试图伸出去夹肉的筷子。
“师父都还没吃上几口,你倒是自觉。”
徐飞飞嘿嘿一笑,眼神在盛惟行和涂良之间来回扫动。
只见涂良像是没事人一样,十分自然地开动,全程视盛惟行若无物。
期间还不时点评一二。
比如,这烧鸡烤得有点柴了,但皮脆吸汁。
再比如,小炒黄牛肉中的小米辣太刺激了,吃不了几口。
再再比如,咸蛋黄土豆丝火候得当、十分下饭。
徐飞飞像是个几十块钱被请来的便宜捧哏,只顾着嗯嗯嗯和吃吃吃。
一顿饭吃下来,盛惟行反倒成了那个最不自在的。
经过这十几二十分钟的思考,盛惟行敏锐地发现了徐飞飞对自己和涂良的态度有些微妙。
尤其是对方当时自称“小徒弟”,听着总觉得很不爽。
盛惟行没少暗中观察涂良的表情变化,对方似乎只是出现了那一瞬间的不虞,并没有要与自己深究的意思,只是单纯把自己当空气。
这么看来,这个涂顾问和徐飞飞的关系比自己印象中还要好,和自己倒真像是井水不犯河水似的。
盛惟行直觉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眼神不自觉地盯着涂良的手。
骨节形状优美、长度适中,皮肤白皙、手背上的青筋微微鼓起。
好像有些眼熟……
啪!
徐飞飞磨磨蹭蹭地捆好外卖盒和塑料袋,眼神暗戳戳地看向盛惟行。
他本来想着三个人一块吃个饭,顺便把消息共通一下,没想到盛惟行就像是脑子抽抽了一样。
徐飞飞用眼神挤咕盛惟行,没想到对方突然转头和自己径直对上视线。
徐飞飞唰地移开目光,一看就十分做贼心虚。
盛惟行刚想开口却被一道温和但不容置喙的男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