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姚秋千愣了一下,手搭上文件夹却没拿动,“啊、对!我是来找杜师兄的。”
“师姐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我刚刚敲门都没声音……
姚秋千自觉地把后面一句话吞了回去,她这会儿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穿着打扮还是其次,毕竟自己都悄摸地染过各种五颜六色的头发了。
只是这位“师姐”虽然看着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身上没有白大褂可能是刚刚做完实验顺手脱下了,但对方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不像一个刚盯完实验的人。
如果说这只是带有极强个人情感色彩的判断,可是对方的指腹微微发青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试剂泄露沾手上?根据操作规章,对方怎么能这么镇定自若地不清洁就出来了。
想到手上这份文件夹被对方触碰过,姚秋千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上一时没拿稳。
啪嗒——
文件夹又掉回地上,这次可没之前那么好运,里面的资料如同天女散花一样散落一地。
姚秋千:!!!
还没等她弯下腰去捡起来,前额像是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像是睡着了,又似乎还清醒着。她低头去捡资料,那股异香再次出现,牵引着她看向身前的女子。
四肢像是被冰冷的锁链缠绕,凉得彻骨、重若千钧。
迷离梦幻之间,姚秋千听见了开门的声音,面前的女子笑容已经裂到了耳朵。
对方薄唇轻启,似乎说了些什么难以言喻的话,身体便不由自主跟着对方的指引走进一片漆黑的实验室。
咔——
门关上了。
姚秋千在彻底迷失在黑暗之前听见了男人与女子争执的声音。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这人不能动,快给送出去!”
“杜郎君~怎么这会儿这么着急啊,刚刚人家在外面敲门都装听不见呢?”
身形妖娆的女子扭着步子上前,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夸张。
“嗯~让我猜猜,杜郎君你这次是不是不行了?”
黑暗中杜玉蝉瞳孔一震,伏在实验台上止不住地喘气,手边的试管倒落在水池中,勾勒出一条荧蓝色的线。
若要仔细去看,荧蓝色的微光之下夹杂着细碎的金色,像是谁不小心遗落的一点金粉。
“杜郎~”
鬼魅的声调转了几个圈,尖细的手指状若爱怜的抚弄杜玉蝉的半边脸颊,却丝毫不在意划出来的细小伤口。
“我可是早就提醒过你……”
“在没能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不要试图染指那些家伙的力量。”
鬼影几乎贴在了杜玉蝉的身上,往他耳朵里吹气。
“你看看,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呢~”
杜玉蝉眼中闪过一道血色红光,死死钳住对方的手,语气森然。
“我要你救我,否则你走不出这间实验室的门。”
鬼魅冷哼一声,像是不屑。
杜玉蝉手指艰难地抬起,头一次向对方展示左手手心的纹样。
“不!你怎么会——”
鬼影猛地从杜玉蝉身上弹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我说了,”杜玉蝉感觉自己身体已经开始发抖,体温渐渐凉了下去,“救我。”
可是杜玉蝉并非是单纯的器脏受损,是因为试图转化神兽獬豸的力量而导致体内杂乱的魇区气息被清剿吞噬。
或许是在这个过程中被同化了一些,鬼魅知道,对方的生气正在被那个东西攫取,没有半点返还的可能性。
如果要救下杜玉蝉,她全身的鬼气耗尽都不一定顶得住。
鬼魅从来都是自私的,她才不愿意为区区一个人类耗费自身鬼气,可是……
杜玉蝉察觉到她的犹疑,直接将左手甩到桌面上,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喘息声。
如同破烂的风箱,连完整的气音都发不出来了,只有即将崩溃的呕哑动静。
简洁的纹样似乎正在亮起,不妙的红光如同怨毒的诅咒,实验室内厉风阵阵。
杜玉蝉用眼神无声地威胁着鬼魅,已经开始变得麻木僵硬的脸部肌肉使表情变得有些狰狞,恍若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恶鬼。
他知道。
她一定有办法救下自己。
……
厉风刮了许久,在某一瞬间又销声匿迹。
杜玉蝉撑着实验台站起来的时候,左臂似乎是脱臼了一般折起,而右臂还有些微微发颤。
他踉跄了两步才站直身体往前走,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姚秋千,眼神如冰冷的刀锋,似乎正在将对方进行解剖。
叮咚!
突兀的消息提示音想起,杜玉蝉从抽屉里拿出手机。
走廊的白炽灯透过实验室顶上的小窗渗进来的些许光亮正巧打在男人的下颚上,薄情的嘴角微微勾起。
“既然是你自己想来,那就别走了。”
黑暗中,杜玉蝉抬手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支试管,蹲下身子温柔地掰开姚秋千的嘴,用指腹抬高对方的下巴。
试管中淡紫色的透明液体逐渐减少,在还剩一半的时候被撤走。
“……算做是,给你的补偿。”
杜玉蝉的话恍若情人的呢喃细语,眼底满是狂热。
姚秋千突然打了个哆嗦,她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个一片漆黑的噩梦。
眼前骤然明亮,她忍不住闭了闭眼睛,表情有些恍惚。
“姚师妹,你还好吗?”
“不…不太好……”姚秋千下意识说出了真话,待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表情一愣,声调拔高了八个度。
“杜师兄——”
杜玉蝉笑容清浅:“姚师妹是最近太累了些吧?刚刚居然进门没说几句话就昏了过去,我还有些可惜没能和你多交流几句关于细胞活性影响分子的内容。”
姚秋千顿时闹了个脸红,连连摆手:“对、对不起,杜师兄,我……”
杜玉蝉抬手制止了她的话,在对方一脸不可置信中发出了邀请。
“或许你愿意加入我的项目吗?”
“当然!”
姚秋千一口答应,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忘了点什么。
“那个…杜师兄,我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师姐,她去哪了?”
杜玉蝉表情微凝,目光不动声色地审视姚秋千。
“哦,那位刚走。”
看出来杜师兄似乎不愿多说,姚秋千便收敛了好奇心,最后那点疑虑也被对方拿出来的项目计划书带来的巨大喜悦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