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二楼人事股的李锐?”
这位突然闯进306办公室找人的男子胸口处正是特案办的暗纹标识,林怀远把这张面孔从记忆深处挖出来,自己之前去送报考勤表的时候见过对方。
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何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貌似着急找盛队。
男子点点头,用力地咽了一下喉咙,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刚刚接到公安的电话,本来应该是要直接拨到盛队长那里,但因为无法接通,转接到了人事前台。”
“据负责人转述,城南出现了……多起性质恶劣、情况诡异的死亡事件,急需特案六组出面……”
每说一句话,李锐的脸色更惨白一分,甚至出现了生理性呕吐的轻微抽搐反应。
林怀远眉心一跳,抄起一个垃圾桶就递了过去,安芝十分配合地将椅子推到对方身后,柳燕轻将欲要倒下的男子摁在座椅上。
“别慌、慢慢说。”
李锐摇了摇头,似乎想到什么,又开始干呕吐出酸水。
看到这人的痛苦模样,林怀远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整个特案管理局,除了特案小组有外招成员,其他的都是从公安、执法机关调过来的人,按理来说心理素质都不至于太差。
李锐一只手扼住自己的咽喉部位,试图平复情绪,另一只还在发颤的手将手上的报告单递了过去。
安芝先徐飞飞一步将报告单接过来,待看清上面的东西之后脸色大变,手指猛地蜷缩,把纸张攥出了折痕。
徐飞飞好奇心旺盛,忍不住凑上去,只肖一眼就猝然低头,飞速把垃圾桶拽了过来。
“呕!”
这惊天动地的一吐太过凄惨,刚刚还有点控制不住干呕、手掌无力搭在腿上的李锐脑袋空白了一瞬,有些不合时宜地想——
原来特案组的能人也会怕这种东西啊……
安芝皱眉看完几张报告单之后,正想开口说话,发现林怀远和柳燕轻两个人居然默不作声地后退了几步,顿时感到无语。
“躲那么远,待会还不是要看……”
林怀远讨好地笑道:“姐…您先看,您是专业的。”
柳燕轻疯狂眨巴眼睛表示认同,抽空觑了一眼趴在垃圾桶上都快吐虚脱了的徐飞飞,心中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安芝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报告单抖落两下发出簌簌声响,淡淡开口:“刚刚是谁嫌坐班无聊的,这会来大活了。”
徐飞飞颤巍巍地举起来一只手,依旧佝着腰、口齿不清。
“那什么…我觉得这不能算是我的锅……”
“哼。”
安芝稍微收敛了脸上的情绪,侧身面对众人,随手将报告单放下,语气平淡得有些诡异。
“这个是大案,等盛队回来听他的指挥。”
已经吐得昏天地暗、刚觉得柳暗花明的李锐听见安芝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没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盛队到底去哪了?这可是人命关天、乃至影响社会安全的要案,他……”
林怀远不动声色地和安芝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下了然。
按理来说他们的态度应该抓紧办案时间,尽快追缉真凶,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特案六组的行动必须严格服从于队长的命令,尽可能地降低失误的可能。”
这时候说这话,态度似乎有些冠冕堂皇、高高在上了,但包括徐飞飞在内的特案六组几人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表情。
室内的气压不断降低,李锐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难受。
他艰难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只手抚着胃,说话还有点口吃。
“这事真的不能拖…您…您几位,拜托能不…能不能赶紧把盛队喊回来……”
吐完后连带着脑子都清醒了不少的李锐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刚打好的腹稿又吞了回去,想劝又不敢劝。
林怀远在对方试图情理动人时,皮笑肉不笑表示自己理解但还是要按规章办事,但眼底已经带上些许烦闷。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空调的冷风吹得李锐心都哇凉哇凉的。
“有什么事非要敞开门在这说?”
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十只眼睛齐刷刷地看过去,尤其是李锐,就像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样双眼放光。
绕是盛惟行心理素质不差也有意外,他抬腿走进办公室,余光注意到一脸菜色、目光躲闪的徐飞飞,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同他前后脚进来的涂良敏锐地嗅到空气中难以言喻的味道,进门的脚步有些迟疑。
直到长腿迈进办公室涂良才发现佝着腰、抱着垃圾桶的徐飞飞,对方嘴角还有十分可疑的水色。
涂良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一下,试图目光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徐飞飞组织好语言,盛惟行已经在林怀远的低声解释中从桌上拿起了报告单,眉头微拧、喉结一滑。
纵使是黑白的图片,依旧能够看清被害人身上狰狞的条条伤痕,每道虽都细若游丝,但又深入骨髓。
皮肤凹陷得近乎成塌陷状,如同大了几码的便宜胶皮衣裹在骷髅上,隐约渗出片片血痕,血腥的气息几乎要冲破纸面,诡异的情形令人心生恶寒。
盛惟行一目十行,直接看到了最后的结论处并默念了出来。
“……经检测,受害者身上曾有紫色浊气残留,症状较轻……”
哗啦——
报告单被翻到下一页,上面的黑白照片仅仅占据一小部分版面剩下的事长篇大论的分析和结果。
盛惟行一言不发地继续翻动报告单,顶光打下来正好在眉骨下形成阴影,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李锐小心觑着这位特案六组头头的表情,眼神不自觉地飘到那位俊美男子身上。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但说话声音细若蚊鸣。
“盛队,城南公安那边现在有些束手无策,您看特案六组什么时候能过去支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