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智媛再也没有回头,也没有再抬头看上方的天空,她的眼里只有那两道永远只是看起来要交汇的石壁。
饿了就从包袱里拿出白面馒头,困了就在通道侧着躺下。吃完了干粮,那两道无尽延伸的石壁终于也看到了尽头。
金智媛奔逃一样地从缝隙间跳了出去。
耳朵比眼睛率先接受了新的世界,鸟儿的欢鸣旋转着进入了她的耳蜗。那不是一只鸟儿的独唱,仔细听下来的话,会了然那是欢唱的交织。欢快的声音编织着,款款送到了金智媛的心里。
眼睛也徐徐适应了明媚的光亮,视野不再狭隘,色彩也不再单调。绵延的群山赫然在望,草木喜人地生长着,红的、绿的、黄的,一丛丛错落有致。
群山的尽头,是和天一般高的铜绿色绝壁。
绝壁比最高的山峰都要高上许多,密不透风地把山峦围住,形成了一方独立的天地。许多的瀑布从绝壁顶端披挂下来,看上去就跟从天穹落下的一般无二。
瀑布轰隆的坠地声在山谷间回响,坠落的壮丽水帘群搅动着空气,清新的气息风暴般充满了了金智媛的鼻腔,涌进她的肺部,把所有的浑浊气息都挤压了出来。
绝壁下积蓄的清冷的池水,流淌向四面八方,在山谷间形成了河流。
看着眼前开阔又壮丽的一方天地,金智媛憋足了劲,面容扭曲地破口大骂道:“你姥姥的!”
长长的声音,伴着水声与啼鸣,不断地在山谷之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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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宰相府。
深夜了,赵政书房的灯还在亮着。
金裕贞拿着书信,轻盈地穿过了书房前空荡荡的院落。叩了两下门,还不等赵政回答,她就直接推开门进了屋子。
“政哥哥,”金裕贞调皮地说道:“我看还是给你请些护卫来吧,门外站两排。好坏姑且不论,起码你这院子没这么冷清。”
赵政从文书堆中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一脸淘气的姑娘,紧扭地眉头一下子解开了。他关心地问道:“怎么今天这么晚了还没睡。”
金裕贞上前,掌住赵政的脸,用两个大拇指抹了抹他的额头,说:“什么事这么闹心。别老是拧着个眉毛,老得很快的。”
抹平了赵政额头的金裕贞向后跳开一步瞧了瞧,满意地说:“这样就不错。我可不想和智媛姐天天对着一个老头。”
赵政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看着金裕贞手里的书信,问道:“这是什么?”
“智媛姐的信,八百里加急。”金裕贞递过书信,走到赵政的背后,说:“我还没来得及看。”
赵政展开了书信,金裕贞虽然站在身后,却完全没看书信的内容,只是催促道:“快看看,都写了什么。”
“智媛去葬剑峡了。”赵政看信看得很快,他知道金裕贞懒得看,于是边看边和她说。
“去那里做什么,智媛姐要撂挑子了?”金裕贞惊讶地说,赶紧锤了几下赵政的肩膀,责怪说:“都和你说了要对智媛姐好一点,别老让她一个人跑来跑去的。”
“我怎么对她不好了。”赵政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我手下那些人她又瞧不上,要不我把自己的人送给她都成。”金裕贞抱怨说:“你找皇上说说,给她寻几个漂亮点的男侍卫,一路上说说话解解闷也行呀。”
“这都哪跟哪,”赵政转过头白了金裕贞一眼,“她去找桃花源那几个老头去了。”
“火并去了?”金裕贞作势要往外走,说:“不行,我得去帮她。”
赵政抓住她的手腕,哭笑不得地把她拉回来,说:“知道在哪吗,你就去。”
“再说了,”赵政继续说:“她是去找桃花源合作的,不是打架去的。”
金裕贞舒了一口气,问道:“那桃花源在哪?”
“她说就在葬剑峡后面。”
继续往下看,赵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金裕贞着急地问道:“怎么了?”
“轩辕的剑心已经被带走了,”赵政回答道:“丐帮消息封锁得很严实,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我们派去武陵的那批人,是有些日子没有回报了。”金裕贞的神情也开始严肃了起来。
“我派在城中的秘密据点已经全数被丐帮控制,”赵政继续浏览信的内容,“丐帮内部或已生异动。”
“丐帮素来有新老派系之争。我推测那晚平安院中有四方势力集合,我们、丐帮、带走剑心的人、与我们结怨的人。丐帮中老派与另外两方做局,肃清了内部的新派,同时也格杀了我们的人。”
赵政与金裕贞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继续往下看去:
“下面是我的猜测:带走剑心的是血宫,与我们结怨的是烟雨楼。这三方一旦联合,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不行,我得去葬剑峡帮智媛姐。”金裕贞焦急地说:“她在那里太危险了。”
金裕贞攥着自己的手,蹙促地向外走去。
“裕贞,”赵政在她身后喊道:“情况不对就立刻带着智媛退回来,不要恋战。”
金裕贞回头看向他,没有立刻回答。
“皇上病重了,我现在不能离开京城。”赵政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说:“无论如何,安全回来。”
“嗯。”金裕贞点点头,出了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