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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多重角色·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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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开了车帘,裴姜熙从马车中探出脸来,热切地唤道:“义山哥,是你吗?”

过往故事的画面一幕紧接着一幕、不断在苏义山的脑海中闪回。官家的女眷,并且这样亲切呼唤自己的人,此时他的脑海中的确出现了一个。尽管尘封已久,他兀自想起了一个姑娘,不过却有种莫名的错位感。

“远远的看着我就觉得很像,”裴姜熙欢欣地说,“没想到真的是你。”

苏义山脑中的画面渐渐与面前的这个姑娘重合,眼神也明亮起来。

“是我啊,世熙。”裴姜熙摘下面纱拚娇道:“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当然记得。”苏义山连连答道。

苏义山望着撒娇的姑娘,笑着说:“你变样了啊。”

“你倒是没变,”裴姜熙做了鬼脸说:“除了武功以外,对什么都不不关心,对我也。”

裴姜熙说着下了车,拍打苏义山的手臂,责怪道:“说实话,你刚才完全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吧。”

不等苏义山辩解,裴姜熙接着说:“你与子安离开京城多年了,不回来看我,书信也没有一封。”

“我们也时常想起你。”

裴姜熙指了指苏义山,得意洋洋地笑着说:“好吧,原谅你们了。”

“这是怎么了。”裴姜熙看着卧在官道边上的马儿问道。

“今天不知怎么了,没什么精神。”

*

王伯玉正俯身查看马儿的状况,裴姜熙撑着伞与苏义山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

“这是伯玉,”裴姜熙向苏义山介绍说:“他师父可是是大名鼎鼎的剑骨女侠。这次出行,父亲特地请了他来保护我。”

裴姜熙一身官家大小姐的装束,王伯玉则俨然是一副江湖侠客之姿。

少顷,王伯玉站直了身子说:“这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严重吗?”裴姜熙关心地问道。

王伯玉看见她这关切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吐槽道,你给我的药,严不严重你不比我清楚吗。

王伯玉看了眼裴姜熙,咳嗽了两声,爽朗地宽慰说:“没什么大问题,只需几味寻常的草药,吃下去,歇息一晚便好。”

“那是最好,”裴姜熙长舒一口气。

“只是这草药,现下不知去哪里寻得。”苏义山摸了摸胡须说。

“这前方不远处便是乐来酒家,”裴姜熙款款说道:“义山哥不如与我们一同前往,这官道上人来人往,这些寻常草药店家想必会备有一些的。”

*

马车在焦黄的大道上飞驰,扬起阵阵尘土。

“如此说来,义山哥此番是要前往华山给子安送佩剑。”裴姜熙左手掌着包袱,右手若即若离地放到嘴唇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转而又高兴地说:

“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和伯玉也是往华山送剑去。”

说着,裴姜熙便从座椅之下拉出一个精致的剑匣。

裴姜熙正要打开剑匣,苏义山一把按住了剑匣盒盖。

“世熙,这剑还是不要展示给我看为好。”苏义山看出裴姜熙的不解,继续解释说:

“你不是江湖中人可能不清楚,武器的外形、磨损、重量能够侧面反应出一个人的武功路数。轻易不可出鞘示人。”

“横竖义山哥你也不参加比试,看看也无妨。”

“我虽然不是直接参加比试之人,但如果在这里偷看了这位大侠的剑也属不义之举。”

话说到这,裴姜熙只得悻悻作罢。

“不知这柄剑的主人,与世熙是什么关系?”

裴姜熙托腮思索着说:“夫君吗?”

“也不是,”裴姜熙即刻又否定到,“打我俩在娘胎里,家里就定了娃娃亲。不过我也还没过门。”

裴姜熙眼神闪动着,羞赧地微笑着说:“他说这次拔得头筹回去就与我成亲哩。”

拔得头筹谈何容易。在心中感叹之余,苏义山不知怎么的也轻松了些许。

“不说这个,”裴姜熙神秘兮兮地拍了拍手边的包袱,说:“给你看这个。”

解开了包袱,里面赫然是一尊金佛。

“这尊金佛便是此行的仰仗,”裴姜熙低声说:“父亲让我到时将这尊金佛托付与无心大师,请他指点一二,我这桩婚事也能事半功倍。”

“世熙说的可是这次试剑大会的见证者,心源寺的无心大师?”

“正是,听说这位大师是剑法的个中好手,能够得到他的指点想必会有所开悟吧。”裴姜熙频频点头。

“可我听说这位大师乃是位清心寡欲的前辈,这尊金佛恐怕也没有办法请得动他老人家那尊大佛。”

裴姜熙将金佛再次包裹住,笃定地说:“这义山哥你就放心好了,家里也不是第一次找上心源寺的高僧帮忙了。只是委屈了子安。”

“你想嫁过去吗?”

裴姜熙的脸刷的羞红,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熙怎么敢违背。”

“不过还好义山哥你不参加这一次的大会,不然我还真的担心那家的公子胜不过你。”裴姜熙拍了拍胸脯,舒了一口气。

裴姜熙又回忆说:“小时候一块习武,子安向来是心不在焉,我们三人中一直是你更专心,练得也更好。”

苏义山无奈地笑了笑。其实他不是不参加,而是碍于自己剑童的身份,没有办法参加。

号称群贤毕至的试剑大会,青年一代也不过只邀请名门世家的公子、小姐。名门望族的剑童尚且得不到邀请,更不用说已然落魄的贺家剑童。

“子安也改变了不少了。”苏义山说。

“你们能赢也好。”裴姜熙不暇思索地回答道。

两人相视一笑。

王伯玉在这时拨开了门帘,说:“小姐,我们到了。”

明亮的红色外墙将乐来酒家与外面苍凉的景色隔了开来,庭院正中间的桂花树在太阳的炙晒之下散发出比往日更多的芬芳。

与路上的寂寥不同,刚一下马车,裴姜熙与苏义山就听见了酒家中传来雷动的掌声。

两个小铁匠从大堂中被挤了出来,跌跌撞撞地退到前院,脸上涨得通红。身上还穿着铸剑城独有的制式服装。

裴姜熙见到李乐天也是一惊,没想到短短几天,消息都已经传到铸剑城。

“这官道上竟也有如此热闹的酒家。”苏义山看着被挤出来的两人感叹道。

裴姜熙赶紧领着他向前,说:“义山哥,传言乐来酒家有一位韩仙子,精通音律之道。”

苏义山看向大堂内满面红光的众人,又顺着众人的目光朝着戏台之上看去,只见得一把琵琶孤零零地立在戏台之上。

“啊,看来今天我们来晚了,”裴姜熙失望地说道。

几人快步跨入大堂。

忽然,裴姜熙又拉了拉苏义山的衣裳,兴奋地说:“义山哥,你看那。”

苏义山看向裴姜熙所指之处,一个清瘦高挑的背影映入眼帘。

白衣女子行走腰身挺得笔直,带着一阵风来去,神采英拔,裙裾翩翩。

*

不管怎么说,按照裴姜熙的设定:“李世熙”是未出阁的小姐,不便在人过的地方逗留。裴姜熙与苏义山两人打过招呼,独自去往客房。

她有意地压下自己的步幅,迈着小碎步。提着裙子迈上有些老旧的楼梯,还格外主意轻轻踩踏以免发出过大的声响。

苏义山与王伯玉一同医治了马儿,直至酉时两人才得空安安稳稳地坐下来歇息。

两人面对面坐下,苏义山仍旧背着沉甸甸的剑匣,勒得他身姿微微地向后倾斜着。

王伯玉则是将剑匣随意地斜靠着桌子摆放,也没发现剑匣已经打开了一条缝隙。只顾着狼吞虎咽地呼噜碗里的面条,就着生尖椒大快朵颐桌上切块的熟牛肉。

“小二,再来半斤熟牛肉。”王伯玉忽地高举拿着尖椒的手,高声喊道。

又吃了两块,小二端上来一碗素面,这是给裴姜熙的。

王伯玉双手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又在裤子上蹭了蹭。

起身挑了两块大一些的牛肉,夹到裴姜熙的碗里。动作间还不忘笑呵呵地招呼苏义山,说道:“苏大侠,你也多吃些肉。这牛肉炖的烂,很不错的。”

端起碗,王伯玉四平八稳地往楼上裴姜熙的房间走去。

目送王伯玉的背影从楼梯上消失,苏义山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桌边斜放着的剑匣。

或许是角度和光线的缘故,那条打开得不多的缝隙里只看见黑黢黢的一片。

苏义山卸下了剑匣,坐直了身子。

沉重的脚步声从二层传来,片晌功夫,一个瘦小的和尚怀抱着打了补丁的布包摇摇晃晃地走了下来。

小和尚穿着并不合体的僧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用成年人僧袍改的。上面东一块西一块的,打了很多颜色深浅各异的补丁。

“我来帮你吧,小师父。”

苏义山起身想要帮忙,手刚搭上布包,小和尚便机警地把包袱扭向一边。布包的一角荡起,苏义山隐约看见了里面金黄色的螺髻。

“多谢施主,小和尚拿得动。”小和尚笑着,快速向着店外走去了。

“苏大侠不必担忧,安心在这住上一晚。我估计明儿一早,马儿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王伯玉也踩着点回来,他知道苏义山已经发现小和尚带走了金佛。他期待着苏义山会说些什么。

苏义山与他对视了一会,只是点了点头。

“苏大侠,我都打听好了。”王伯玉伸手拿过一旁的茶壶,将茶水径直倒入碗中,用木筷打散坨作一团的面。

王伯玉手上的动作不停顿,一边搅弄一边继续说:“这位韩仙子巳时出来演奏,明日我占好了坐,你只管下来,咱们一道看看这位天仙美人。”

苏义山看向沁着头吃茶水面的王伯玉,不知思忖着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

*

第二天一早,大厅里就热闹了起来,苏义山在二层的房间里也听得见一些声音,似乎都是来看琵琶表演的。不过演奏在巳时才会开始,闻名而来的人只好点些吃食坐着耗时间。

窗外越来越亮,大厅的人声也越来越杂。

忽然,人群一阵欢腾。苏义山大概猜到是那位韩仙子出来了。

苏义山走出房间,扶着栏杆朝下方的大堂看去。

戏台上的女子坐得靠里,从楼上刚好看不到上身,只看见一双脚一动不动地并排放着,雪白的脚背在裙摆的薄纱下若隐若现。

人群自发地安静了下来。阵阵琵琶声也越过人群,攀升、飘入了苏义山耳中。

时而如暴风骤雨,时而如美人耳语,时而宛转流畅,时而艰涩低沉。

那对脚依旧安静、闲适地待着,好似一切的激昂与转折都从未发生,只有裙摆随着女子的动作而摇荡着。

苏义山被这节律撩拨得心潮澎湃,在人群中寻找王伯玉的身影,这时王伯玉也恍如感应到了那般看向苏义山,在人群中向着苏义山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裴姜熙挺直了背坐在床上,用心地听着。

在这千变万化的音乐声中,出现了一个急切的关门声。

裴姜熙终于也露出了与一层的观众同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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