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见她这么说,立马笑道:“奴婢这就去办。”
见她出去了,陈子尧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殿下今日如此行事,岂不让自己处境更加艰难吗?”
孟锦慢慢睁开眼,眼中满是疲惫,默了半晌,低声道:“他本就疑心,本宫就是什么都不做,他都会怀疑。”
“殿下你……”
门被人推开,忍冬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陈子尧立马闭口不言。
“殿下,这参汤本是奴婢先前就命人熬上的,足足熬了将近一个时辰,奴婢方才去看时,还在火上温着呢。”
忍冬一面讲着,一面将托盘放在了桌上,双手举起那碗参汤,递到了孟锦面前。
看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参汤,孟锦抬手接过,用汤勺轻轻的搅拌着,轻声道:“世安你方才想说什么?”
忍冬闻言,也望向一旁站着的陈子尧,却见他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会突然被问这样一句话。
他连忙道:“没什么,奴才也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大概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吧。”
孟锦拿起汤勺喝了一口汤,低声道:“世安也去歇着吧,奔波数日一定乏了。”
“多谢殿下,奴才告退。”
陈子尧倒是没有一点含糊,连句客套话都没有,立马谢恩退去。
内殿中一时安静下来,无人说话,过了片刻,孟锦将汤碗递给忍冬,忍冬接过,就听她轻声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一边将汤碗放在托盘上,一边连忙应了一声。
“你们同是本宫身边人,一心为主就好,不必计较那么多。”
她不清楚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主子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一句话脱口而出。
“这些不过都是世安教的,他说……”
忍冬意识到自己多说了什么,立马闭上嘴,不再说话。
孟锦微微皱眉,怎么这俩人现在都喜欢话只说一半,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本就初来乍到,不能让他们疑心,做好的法子就是内斗。”
这番话说的让人云里雾里,孟锦一时想不到这内斗和疑心有什么关联,不等再细想,就觉得头疼欲裂,眉头紧皱。
见她明显是身子不适,忍冬忙道:“沐浴,梳洗的应用之物奴婢都备好了,主子早些歇着吧。”
“好。”
宫中安神香燃了一根又一根,床榻上的人无丝毫睡意。
布满血丝的双眼告诉他,夜深了,该歇息了。但他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清晰的看见一个满身血污的人举着刀在后边追自己,心如打鼓,怎么都静不下来。
陆研修见他过了这么久,依旧睁着双眼,轻声道:“陛下,不如唤太医来?您的梦魇更重了。”
“朕,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请太师,快去请太师!”
可如今已经丑时二刻,方鹤安他老人家怕是早就熟睡了,这个时辰去请他,真是难为人。
陆研修知他心结难解,当下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亲自去请。
太师府中守门的门童靠着门正假寐,似是听见有人敲门,立马睁开眼,拉开门,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宦官正往这边走来,连忙抬手快速的搓了一下脸,迎了上去。
“陆公公怎么这个时辰来?”
“咱家奉命来请太师,传话吧。”
门童心道不妙,立马将门大开,一边侧身将人请进去,一边示意身边人去传话。
正在睡梦中的方鹤安被人强行拉了回来,一听是孟怀远派人来请的,睡意立马少了大半。
丫鬟也立刻上前伺候他穿衣,等穿衣束带好,方鹤安就要踏出门的时候,又拐了回来,用凉水草草的洗了把脸。
凉水一激,别说睡意了,就连方才刚从被窝里出来的暖意都没了。
几人都不敢耽搁,又匆匆进了宫。
等方鹤安赶来,床榻上的人本就毫无睡意,见他进来更是立马迎了上去,方鹤安连行礼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拉着坐在了八仙桌旁。
“太师可知道今日……不,昨日接风宴上的事吗?”
听到这些话,方鹤安立马想到了一些传言,他轻声道:“臣略有耳闻,想来长公主殿下只是累了,绝不会有……”
“朕得除掉她。”他像是没听到方鹤安的话,开口打断了他,见方鹤安有些愣神,继续道:“太师,你得帮帮朕,你知道的,朕日日夜不能寐,只有除了她,朕才能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