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小,但风声更大,传不到孟锦那就吹散了,她也绝不会想到,只是赠出一匹马,在圣上眼中已经变成了其他东西……
“陛下喜怒,是奴才失言了。”
陆研修惊慌失措的请着罪,听到身旁人厚重的呼吸声,他连忙低头掩去眼底的笑意。
无论如何对他们来说,孟怀远疑心重就是太大的好事。
侍奉圣上多年,怎么将这把刀用在刀刃上,他已经得心应手。
冯元香骑在马上,就像是自由的鸟儿,绝影乃良驹,不用马鞭驱使就能跑的飞快,狩猎对她来说已经不是要紧事,现下策马奔跑,悠然生出一种称霸疆场的快感。
孟锦望着她,总像望着一个还未及笠的姑娘,什么好东西总想分她一点。
时逢乱世,能这样开怀笑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若付出一点东西就能让她愉悦的话,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这场戏还没有开始,人影都没有看见,孟锦只当是自己还没进圈里,轻声吩咐道:“叫世安来。”
忍冬转身离开,没多久陈子尧又站在了她身旁。
“不会有事的,有事也务必护住自己。”孟锦扭头看他一眼,轻声道。
这话孟锦已经说了很多次,好像他的命比她自己的还重要,陈子尧默了半晌,开口应了一声。
二人向丛林深处走去,暗卫一直跟在后边不远处,生怕有丝毫闪失。
周围越来越寂静,刚刚还能看到一两只野兔,现在已经很久不见活物了,孟锦轻叹口气,站住了脚步。
“殿下?可有不妥?”
“本宫累了。”
“……”
孟锦寻到一块石头,弯腰坐下长舒一口气。
难道真的算错了?田怀仁死后,竟然真的不会有人再动手,那……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风声,她连忙向一旁闪身,一把匕首直挺挺的插进了树里。
这么近,自己竟然没发现。
那原本站着的陈子尧现在手里突然有了一根木棍,孟锦甚至没有空闲问他,拿着枯木是准备去哪里烧火。一群人就突然冲了出来。
孟锦冷哼一声,手探向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
陈子尧瞳孔微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枯木,立马扔了。
果然都是谣传,这位殿下看起来绝不只是会一些拳脚功夫,他像是再看一出精彩的剑舞,只是场面太过血腥,吸一口气都令人作呕。
直到所有人躺下,暗卫也是藏在深处,悄悄的望着。
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过了,孟锦嘴边扬起一抹笑,手中的软剑依旧滴着血,抬眼望向有些愣神的陈子尧。
她轻笑一声,弯腰掀起刺客的衣角将软剑插试干净,向暗卫的方位走去。
暗卫首领见了立马闪身出现,跪下行礼,孟锦摆了摆手,将剑递给他:“收好了。”
“是,属下告退。”
首领双手接过,一转身又消失了。
孟锦深吸口气,捡起地上的一把剑,抬手剑落,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的划了一道,鲜血立马涌了出来。
陈子尧会意立马上前,将她扶在一旁坐下,接过她手中的剑,站在她身前。
孟锦靠在那歪头望着他,轻声道:“子尧,来抱抱我。”
此话一出,陈子尧身子一僵,扭头望着她,前者轻笑一声:“你身上太干净了,一点儿不像杀过人的。”
见他依旧踌躇不前,孟锦微微皱眉:“你若觉得于礼不合,不如就去哪儿滚上一圈?”
陈子尧闻言扭头看了看地上那一片血污,又望向虽然同样身上沾了血,但靠在树上满脸笑意的人,果断选择了后者。
他扔掉手中的剑,弯腰,伸手,将孟锦拥在了怀里,忽然听她闷哼一声,他立马放开,“殿下,你可是受伤了?”
“你,压到本宫的腿了。”
“殿下赎罪。”
现在看着倒像是个杀手了,虽然血迹在藏青服上并不是很显眼,但既然要演,就演的全一些,因为这些落了把柄才更好笑。
手臂上的血已经留的有些多了,孟锦觉得头都变得晕沉沉的,她轻声道:“忍冬再不带人来,本宫可就真的要……”
不等她说完话,吵杂声四起,她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缓缓吐出一口气。
陈子尧扭头望了一眼已经唇色发白的人,微微皱眉,弯腰行礼。
“殿下!妾来了,妾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聒噪。”孟锦有气无力的蹦出来两个字。
随着冯元香拥上去的还有随行太医,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她的伤势。
孟怀远站在那,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陈子尧,又望了望那些刺客,皱眉道:“这位是?”
“奴才世安见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