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玉壶碎在地上,陆研修的惊呼冲破天际时,她的酒突然就醒了。
“宣太医!”
宣和殿突然乱成一团,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才有人慌慌张张的去寻太医。
孟锦望着那突然吐血的人猛地起身,眼前忽的一片黑,险些晕倒幸被忍冬扶住了。
她握着忍冬的手,快步走上前,弯腰看了看桌上那明明长的一模一样的菜肴,皱眉不语。
有几个妃嫔跟着一同去了偏殿,身为贵妃的冯元香却没上前。
自出事之后一直黑着脸的孟锦看到一个身影,脑中一个念头闪过,终于开了口,“田怀仁押入死牢,听候发落!”
“是。”
棋子已经动手了?
这人一出手就给自己来这么一出,他都算计到皇帝身上了?如果是真的,那这人就是一匹狼,真的能臣服自己吗?
可吐血又是真的,皇帝自小体弱,调理了许多年身体才好起来。若因此事又伤了根本,那才是大罪过。
等孟锦踏入偏殿,太医就已经开好了方子,见了她连忙行礼,“殿下宽心,陛下并无大碍,不过是气急攻心罢了。”
气急攻心?
她的好弟弟什么时候生气了。
得了这句话,她心里猜到了原委,眉头皱起道:“陛下身子差,好生照料。”
看着照顾在床榻旁的陆研修,她低声道:“陆公公也早些歇着吧,让她们也为陛下尽尽心。”
陆研修听了这句话轻叹口气,转身望着身后那坐着,站着的妃嫔,轻声道:“殿下说的是,咱家是关心则乱,忘了规矩。”
“公公哪里话,不过是想着公公年迈,整日操劳也不是个办法。”
“谢殿□□恤。”
陆研修说着话站起身,让出了那床榻边的位置,等着的人立马一窝蜂的拥上去,小心翼翼的候着,暗戳戳的希望眼前人若是醒了,第一眼看见的能是自己。
孟锦移开眼光,望着他开口:“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有异常还望陆公公提前告知。”
“奴才明白。”
孟锦又扭头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人,抬脚出了门。
守在门外的冯元香见她出来立马迎上去,“陛下他可如何是好啊。”
她这边一面着急的来回踱步。一面又生怕惹了皇帝生气不敢近身伺候。
孟锦见了她这幅样子,无奈的轻声道:“她们都能上赶着去讨好,你贵为贵妃怎么就去不得了?”
话是这样说,但心思哪里能看得清,冯元香默了半晌喃喃道:“此时就是再送天大的礼,殿下也不会开心了吧。”
“……”
她不在意的一句话也总会戳在孟锦的心上,当下哄道:“元香送的,本宫都喜欢。”
“那殿下快瞧瞧。”
冯元香连忙从怀中拿出一香囊来,想笑又觉得于礼不合,弯起的嘴角又火速放下了。
孟锦望着手里那蹩脚针眼,不算美观的香囊轻笑一声,就听前者立马嘟着嘴怨道:“也是,殿下什么东西没见过,自然不会稀罕这个玩意儿。”
“这种的确实没见过。”
“……”
听他这样说,冯元香抿抿嘴喊道:“殿下!”
“主子,他来了。”忍冬俯身轻声道。
冯元香会意立马收了性子,低头不语。
孟锦抬头望着不远处,果然见那人站在那,对上自己的目光后微微颔首。
还真是他下的手,这一招可真是绝,田怀仁必死。他的确是不简单,怪不得杜老能让他入宫来。
“殿下,要奴婢去唤他过来吗?”
“不必。”
此时让他出现在自己身边,不但他逃不了干系,就连自己也会陷进去无法脱身。
陈子尧本意也并不是要上来说什么,不过就是奉命去御膳房取解酒药,恰巧来看看皇帝到底有没有大碍。现下见状况尚可,当即弯身行礼,趋步后退转身离开。
“殿下,此人就是你费尽心思要带进来的人?”
日子过了这么久,冯元香竟然还心心念念的想着这事,孟锦笑道:“怎么?本宫让他过来,你好好瞧瞧?”
“妾只是觉得此人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为何你偏偏选中了他?莫说是妾想问,满宫上下想知道谜底的多了。”
孟锦噗嗤一乐,“因为本宫慧眼识珠。”
曾经的她也觉得此人平平无奇,不过心怀天下,与众不同,但狼终究是狼。
他不该是匹夫,不该是贫民,应是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