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啊,这群人是真不要脸!”黄程程气得破口大骂。
符遥死死咬着唇,目光都不敢往球场放,谢一舟大多数时候都是咬牙顶着不吭声,偶尔一声忍不住的闷哼,听得她心里一颤。
这回又伤哪了?
伤得重吗……
“加油!加油!10班必胜!!!”
班上的人嗓子都喊哑了,却还是不停声地给他们加油助威,有种易水送荆轲的悲壮。
孟梓龙和杨明像发了疯一样冲上去帮谢一舟挡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杨明一个三分手,居然被逼得两次上篮,最关键是球还奇迹般地进了。
孟梓龙抢篮板的时候照脸挨了一下,嘴角立刻肿得老高,但他跟没事人似的,连老曾叫暂停都不愿意。
什么叫背水一战。
全力以赴,不留退路。
不少女生都情不自禁红了眼眶,黄程程直接把眼泪擦衣服上。
6班被判犯规的次数已经记不清了,最后一场的时候黑臂哥也被五罚下场。
只剩中分头一个人带队,左支右绌,眼见胜利无望。
最后三十秒,中分头拿到球单杀进来,他身子瘦小,反应却灵活,速度比其他队员都快上一截。
谢一舟就在他必经之路上等着。
1V1,单挑。
最能体现出一个人技术水平的方式,没有任何的阻碍干扰。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中分头杀红了眼,想法设法都甩不开谢一舟,进攻时长眼看又到了,只能大吼一声跳起来,强行投篮。
谢一舟却预判了他的预判。
他提前一步起跳,身影在半空中高高地跃起来,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把球拍了出去。
球直接飞回另个半场。
二人视线兵戈相接,那一瞬间,中分头仿佛在谢一舟眼中看到了轻蔑。
那种不屑一顾的冷漠,像是在说:“——你算老几?”
“就你也配?”
球被打飞,谢一舟一巴掌继续往下落,没有一点收力的动作。
中分头仰着头,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砰”一下,无比沉重的一声,不偏不倚甩在他的脸上。
直接把他整个人打翻在地。
简单得跟拍西瓜似的,只差没开瓢。
此时此刻,裁判终于吹起终哨。
无比漫长的比赛,全场都因为这个球沸腾了。
10班的人终于有出了口恶气的感觉,欢呼着冲上去,把队员团团围在中间。
一堆群魔乱舞的尖叫声中,老曾激动得疯狂挥舞拳头,止不住地喊:“好球!好球!你们太争气了!”
“操你妈的!”中分头用手掌撑地上,头晕目眩,连人影都看不清,还是队员把他扶坐起来,“裁判呢!裁判他妈的不管吗!巴掌都扇我脸来了!”
除了6班那几位没人理他,统统把他的话当放屁。
连裁判都迅速收拾好比分牌走人。
中分头拍着地又叫骂几声,忽然胃酸反涌上来,头一偏就开始呕吐,黄的绿的什么都有。
这味刺激得不行,场地一片人都嘘声撤开。
连黑臂哥的气焰都熄了不少,拍着中分头的肩,“算了算了,呕——改天再跟那小子算账!”
比赛结束,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符遥堵在男厕门口,看着里头陆陆续续出来的几位,开口就问,“谢一舟呢?”
“哎?”孟梓龙挠了挠头,嘴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舟哥吗,好像刚才进来过,然后嫌里头脏,就出去了。”
出去了?
体育馆就一个出口,他能去哪。
符遥眯起眼,下意识往二楼扫了一眼,很快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器材室里。
谢一舟低下头,一边用牙齿叼着球服下摆,一边冷淡地拿药棉蘸着酒精涂伤口。
疼的其实不是淤青块,那些伤看着可怕,其实都是闷着疼,等过几天,把血块揉开就没多大事。
最要命的是见了血的擦伤划痕,出汗之后辣成一片,刺激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
中分头护腕里估计藏了东西,跟条疯狗似的扑上来,不把别人身上好肉撕扯下来一块不算完。
谢一舟呼出口气,毫无幽默感地想,自己也许要去医院打个狂犬疫苗。
“砰”地一下,器材室大门直接被人踹开。
一阵风猛地灌进来。
操!
谢一舟今天在球场上都没爆过一声粗口,现在却差点没忍住。
他狼狈地叼着球服拐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就差没躲到桌子后边去,药棉一个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
百忙之中回过头。
谢一舟看到抱着书包和外套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那人时,居然有种“理应如此”的错觉。
跟她都喝过同一瓶水了,不管再发生点什么,谢一舟觉得自己都不会大惊小怪。
“对,差点把包忘了。”谢一舟一秒把球服放下来,背地里倒抽口气,还在佯装镇定,“谢谢,帮我放柜子上就——”
他话还没说完,又是“砰”一声响。
谢一舟:“……”
所以他现在是疼到幻听了还是怎么着。
“咔哒”一下。
符遥看了他一眼,转过身,直接把门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