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业姓秦名元义,乃当今陛下钦封的翰林院修撰兼礼部侍郎,虽是文职,但据说在圣上跟前十分得宠,而且.......”
“而且什么?”班洛一脸认真。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秦司业和廷尉府的谢忱乃是多年挚友,曾经有几个不听话的学生在司业课上偷懒打瞌睡,气不过顶撞了司业,被谢大人撞见了都被抓去了廷尉府,说是替司业管理教育,结果好几天都下不来床呢。”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瞬间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唯有桑莞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实在没想到,堂堂廷尉府少卿竟然还会管这闲事。
众人一脸惊讶的看向桑莞,没有料到她竟然敢在此时笑场。
班洛见状,双臂环胸的盯着桑莞,“我说桑姑娘,你莫非不知道廷尉府的谢忱是谁吗?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索命鬼,惹了他的人,可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你现在这样笑他,难道就不怕他把你送进牢房里去?”
闻言,桑莞撇撇唇,语气不屑的说道:“索命鬼?呵!若真如你所说的,那他怎么没把阎王殿搬到国子监来?”
周围的气氛猛地凝滞下来。
谁人敢堂而皇之的谈论谢忱?
就连班洛都被桑莞的胆量吓了一跳,众人也只敢心里腹诽:这桑家的嫡女莫不是仗着君恩,连谢忱都敢不放在眼中吧。
正当此时,外头响起了清澈柔美的嗓音:“桑姑娘果真好胆量啊!”
话音未落,一抹鹅黄色娇俏的身影已经迈进了门槛,只是让人意外的是,来者竟是长公主,程樾。
桑莞现在最怕见到的人。
班洛的神色也刹那的僵硬在原地。
长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谁也不敢忽略她的存在,学子们纷纷见礼。
桑莞也赶忙低头福身行礼。
程樾抬着头站在桑莞的面前,像是居高临下俯视着一只蝼蚁一样,目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须臾,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长公主程樾与陛下乃是同胞所出,甚是得太后的宠爱,性子自小便骄纵任性,但宫中风水养人,模样倒是生的极好,上次在公主府匆匆一见,就已经让桑莞印象深刻了。
只是想起那日她与谢忱破坏了长公主的设宴,还被谢忱堂而皇之抱出公主府的画面,桑莞便觉得头疼欲裂。
她可没忘记,这长公主的心尖上的那位就是刚才她取笑的那位索命鬼,谢忱是也。
长公主程樾穿过众人坐到了最前面的桑莞的位置上,她的身旁边还站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少女,见此,眼疾手快的便将桌案上的东西推到了地上。
桑莞皱眉,忽的想起来,面前这位气势汹汹的少女是谁了——便就是那日在长公主府推她下水的颜妗。
倒是稀奇,今日两位看她不顺眼的人凑到一块儿去了。
“桑姑娘应该与谢大人交情匪浅吧,也是,那日我见谢大人抱着桑姑娘从公主府一路到了谢府,不知道桑姑娘身体好些了吗?”
之前因着宁锦淮的关系,颜妗看她已经很不顺眼了,这会儿又多加了一个长公主。
桑莞抿了抿唇,淡声答道:“已经全好了,多谢长公主挂念。”
程樾点头,似乎对于桑莞的态度还算满意。
她侧头望向了身旁站立的颜妗,微笑着看着众人道:“母后允许桑姑娘入国子监,我看了实在羡慕,便也求了母后来国子监与大家一同读书,这是太傅嫡女颜妗,是来为我伴读的,日后大家不必太过拘束,就跟平常一样即可。”
众人闻言,齐齐松了口气。
桑莞的眼皮却开始狂跳。
程樾把视线移至了桑莞的身上,问道:“桑姑娘不会介意吧?”
桑莞扯了扯嘴角:“不介意,能跟公主同窗,是臣女的荣幸。”
程樾颔首。
一旁的班洛观察着二人的举动,心里暗暗奇怪。
这桑莞不怕谢忱,倒是对温婉娴静的长公主颇有几分惧意。
着实让人好奇。
“桑姑娘与谢大人应该算作老相识了吧,听说七年前谢大人上京途中还被桑姑娘救过一命呢?”程樾突然再一次发问。
她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却透露着冷芒。
桑莞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异色,她倒是没想到这点子事能传到长公主那里,看来这长公主对谢忱是极为上心的。
“举手之劳罢了,公主不提,臣女怕是早已忘了这茬了……”
程樾勾起唇角,不以为意,倒是一旁的颜妗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般,嗤笑道:“怪不得谢大人对桑姑娘的事情这么上心,原是有恩与桑姑娘,难怪……”
桑莞咬牙。
她不愿与谢忱牵扯不休,索性一次性当着长公主的面解释清了也好。
“臣女与谢大人都不曾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再者,谢大人作为廷尉府少卿,每日要处理那么多案子,哪有闲工夫顾及臣女这等无足轻重的小事呢!那日在公主府,臣女是被人暗害,才得正好经过的谢大人相救,若说让我和谢大人能有此渊源的怕是要感谢那位从背后推我下水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