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的厨房里，灶火映着厨娘们的脸，热气腾腾中夹杂着她们压低嗓门却难掩兴奋的议论声。切菜的大婶一边挥舞着菜刀，一边摇头叹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大小姐最近变得好奇怪啊？以前多温婉善良的一个人，连骂人的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现在倒好，动不动就发脾气，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瘦厨娘正搅动锅里的汤，闻言也附和道：“可不是嘛！我记得以前大小姐虽然生在深闺，但骨子里可是有几分血性。日本人来了，她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可背地里呢，谁没听见她偷偷吐过唾沫、咬牙骂过‘小日本’？可如今这阵子，她居然买了一堆日本人的衣服回来穿，那花花绿绿的和服，看着就让人心里别扭。”

旁边洗菜的小丫头插嘴道：“还有更离谱的呢！我听说大小姐最近迷上了吃生鱼片，还非要什么新鲜活虾直接丢进嘴里嚼，腥得我们这些看的人都受不了。唉，真是搞不懂，她怎么突然喜欢上这种口味了。”

管事婆子站在门口听了半天，忍不住催促道：“行了行了，少嚼舌根子了，赶紧干活吧！要是被大小姐发现咱们闲聊误事，又该挨骂啦。”

饭厅里，一桌精致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然而，坐在主位上的洪珊翎却眉头紧锁，满脸不耐烦地敲打着桌面。“小莲！”她厉声唤道，“今天的饮食怎么安排的？我不是特意嘱咐过你，今天要吃生鱼片吗？”

侍女小莲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小姐，您昨天明明说今日想喝鱼粥，还叮嘱我要把鱼片煮熟，说是这样更容易消化……”

“胡说八道！”洪珊翎拍案而起，脸色阴沉得吓人，“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种话？做错了事情还敢狡辩，是不是我平日对你们太纵容了？”

话音未落，她已怒不可遏地伸手将桌上的一盘盘美食扫落在地。瓷器破碎的声音刺耳至极，其中一块锋利的瓷片弹起，竟直直扎进了小莲的眼角。小莲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住受伤的眼睛跌坐在地上，鲜血顺着手指缝隙汩汩流出。

洪珊翎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仿佛灵魂被抽空一般。两眼一黑，她身子一歪，重重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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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屋内烛火摇曳。洪珊翎悠悠转醒，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记闷棍。她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唤道：“小莲！小莲！伺候我梳洗。”

房门轻轻推开，小莲怯生生地走了进来，低声应道：“小姐，我在。”

洪珊翎抬眼看向她，忽然注意到她的左眼缠满了白纱布，不禁关切地问道：“小莲，你的眼睛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