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无忧……一个让他曾经梦寐以求的词语,伦纳多想,自己为什么老沉浸在这些里面,有什么不知足呢?真是一句老掉牙的话,人就是会不知足啊,连带着这样的他自己,都有些不知好歹了。
是这个词吧,是这个。
人就是在一点点变贪婪中痛苦的。
场地另一边,坐下休息的长发男生低下头,不露声色地捏紧了拳头,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他微微发抖的腿,还好,现在没人注意他。
“你能看出我什么啊?就两分钟!”和尚在泄气,可依旧质问,“比赛可不止这么点时间。”
短时间内的应急措施,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素质。
这是他以前的教练说的,他最喜欢给他安排紧促的小场足球了。
“每个人的场均触球时间其实就这么点,只是你并没有把握住。”
“而且,说不定在砸到你的时候还有时间呢?离你很近的人了不止一个吧,轻轻一偏头,淘汰的就不是你毛栗了。”
他好像在说给和尚听,又好像在说给所有人听,尤其是公开反驳过他的吉良凉介。
“感觉怎么样,瑰宝先生?是不是劫后余生?没有外国前锋伦纳多的帮助,你可就再也不能继续你的足球生涯喽!”绘心甚八果然把矛头转向吉良。
原来叫伦纳多?
吉良脑中短暂闪过这个想法,但很快变成了对绘心下意识的辩驳:“不怎样,我不会认同你的观点的,恰恰相反,刚刚的情形不就是体现了团队合作的重要性吗?我很庆幸我有队友。”
绘心甚八毫不在意的冷哼了一声,迂腐。
没缓过来都要反自己一嘴,自大的小鬼。
蜂乐回完全没有叫错名字的自觉,一直扯着伦纳多的脸颊,扑在他背上在他耳边嗡嗡叫个不停。
“小猎,你果然有那个东西吧?我刚刚明明看到了哦!洁也有那个东西,你说什么东西?你怎么不知道啊,笨蛋小猎小猎……”
伦纳多对于整个人扒拉在身上的蜂乐无动于衷,任由他挂着捏他脸揉他头发。
怎么不生气啊?洁看过去,不是很凶的人吗?居然拿蜂乐也没办法吗?
成早朝日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他离一个扎着头发的大个子很近,感觉那个外国人的眼神跟大个子有点相似。
就……好像脑袋里一干二净一样。
你看不透他想什么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想。
吉良刚从生死一线中脱离,脑袋里杂七杂八一句混乱,更是因为绘心甚八直达灵魂的一句:“庆幸?那不就是你的私心吗?”僵在了原地。
庆幸自己能留下来?
想继续踢球的私心?
想在球场上继续做樱花足球界的瑰宝的私心?想继续享受一场场胜利的私心?
吉良凉介有时会觉得自己不能理解人类的阴暗面,但仔细想来其实是不想吧,不想承认自己也有这种东西?
自己与每个人交好是为了从中获利吗?喜欢被人群围绕是为了突出自己吗?
不管怎么说,他留下来了,现在他想要继续留在这里,用自己的实力来反驳绘心甚八的理论。
而且,想要继续这样优秀的踢球,这样的私心他无法拒绝——
那就接受,吉良凉介恢复了一贯有的温柔笑容,将低头滑到前面的刘海往后一捋,露出眼角泪痣,歪头:“既然留下来了,那就请大家多多关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