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掉下山崖死过来的,我们蕉蕉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去你那了?”扶阳压低了声音怕把宿管阿姨招来,悄悄打开门看看宿舍门外,已经熄灯了,没有人。他们这边是二人间,还好没有第三人在,但是,这事儿跟谁说谁能信啊。
纪彦行对于死过来这个说法不是很满意,忽略掉,他点头:“他还不曾告诉我他过去的时间点。”想了想,对于扶阳还是没有保留消息:“但据我推算,应当是在今日下午三点之后。”
“今天?”扶阳挠了挠头发:“今天你不是中午之前穿过来的?”这逻辑他完全没听懂。
“的确,但从他的描述中,今日他经历过一遍。同样,他过去的地方在大殿外。是我经历过的一日。”
“太复杂了……”扶阳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使:“所以重点是这可怎么换回来啊,你不能联系他吗。”
纪彦行也沉默了,摇头道:“方才都只是个巧合。”
他也不知道下次能联系上是什么时候,甚至不知道是否还能联系上。
“如果明日我们还不能互换回来,在我们换回来之前,你要一直跟着我。”
扶阳认命地点点头,瘪嘴道:“千万不能让他妈和萌萌知道,知道我就惨了。”这俩人让他好好看着纪邀,知道这回事不得皮给他剥了?你说跟他又没关系?是啊,是没关系,但是纪家的女人都不讲理的啊……
“他母亲,很宠他?”是个不仔细听听不出音调的疑问句。
“那何止是很宠他,他爸他妈他姐姐,他爷爷奶奶,那都给他惯得没样儿。”
“哦,那你还与他成为朋友。”
“我,我那是看他讨人厌没朋友可怜他。”
黑暗里纪彦行嘴角一翘。他有点想念扶小将军了,这俩人一样的别扭。
“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曾几何时他也被人这般宠过的,那些画面,仿佛过眼云烟。
“可不是么。”扶阳到底还是说:“其实蕉蕉挺好的,长得漂亮,对人讲义气,我作业写不完都是他帮我抄,虽然字写得烂……我小时候长得矮,被人嘲笑,蕉蕉挽着袖子就跟人打架去了,最后自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妈新做的礼服让我撒了可乐,蕉蕉帮我顶包,我妈要知道是我得给我打熟了,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还有,蕉蕉他还……呜呜呜……”
纪彦行视力很好,黑暗里他看见扶阳哭了。他性子冷,但他能明白的,他与扶小将军,也是差不厘的情谊。
我说你千不好万不好,但别人不能说,你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蕉蕉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啊呜呜呜……”
扶阳这还没抒情完呢,外面宿管阿姨一声怒吼;“二楼的209的!大半夜号丧啊!赶紧睡觉!”
扶阳这眼泪唰啦就憋回去了,完全不能忘记被宿管阿姨支配的恐惧,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纪彦行就不行了,他心有大石,几乎一夜未眠。
“靠。”说好的小说里睡一觉就能穿回去了呢,全特么假的。
纪邀看见门口刚迈进来的小丫头一抖,这怎么跟复制粘贴似的,看见他都一个表情。
“德保!”
“主子。”
“我问你,我之前是不是干了什么我不记着的虐待下人的事儿啊?”
“主子一向仁慈,不曾。”
“那这些小姑娘们,干嘛看我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跟扶阳说得似的,我就那么凶吗。”
“扶小将军……是怕勾起您不好的记忆吧。”
“啊?”
“您十六那年,陛下许了裴家小姐给您……但那姑娘没过几日便死于非命了。后有许家姑娘不信传言要嫁给您,却也是……”
合着扶阳真算是善良的了没把他克妻这回事儿摆在面儿上说?靠,亏得他还调侃人家呢,真够丢人的。原本也就是以为身体不行,这下好了,命硬克妻。
他都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简直今年最佳。
“打住,忘了忘了我全忘了。”纪邀不耐烦地掩饰尴尬。问什么问,叫你嘴欠。
这下知道了,怕被我看上克你们是吧?但是拜托柴房那位大妈您害怕什么啊,我就算克也克不到您这个程度真的。
纪邀草草用了早饭,让人备了车去宫里。
“德保,今日我一人前去,你不用跟着我。”
“主子不可,”德保有些着急:“如今您独自一人实在不安全。”诚然是了解纪邀目前的处境的。
“你从哪儿瞅出来我独自一人啊,”他指指车马旁:“这不是跟着好几个呢。再说了,大白天的有人想害我也不能蠢成这样在戚国皇城的主路上下手。你今日不跟着我,我有旁的大事安排给你。”
他让德保附耳过来:“你乔庄一下去八方馆等着,仔细瞧瞧我进入进宫后众人言论是何种风向。”
德保面色为难,还是点头,叮嘱道:“主子您万事小心。”
纪邀乘车驾往皇宫去,一路上并无什么意外,倒是在宫门口碰到了一个人。
倒不如说是一群人,一群宫妆女子,一人前面跑,一群后面追。
“殿下,那跑过来的仿佛是……明月公主?”
是纪彦行的妹妹?远远地看不清,待那女子仿佛发现了他转身往他这儿跑来时——“皇兄!”
这张脸!分明不就是他姐姐纪萌吗?纪邀生生忍住了没动。
“皇兄!怎么不理我。”
纪邀没法儿说话,你天天喊姐的人突然有一天就成你妹妹了?
这只能是纪明月,不是纪萌,纪萌妥妥的御姐,脸上从来没有这样近乎于天真烂漫的表情。
“这是干什么呢。”
“强身健体啊,”少女一笑:“你瞧瞧我宫里这些人,一个个的全都弱不禁风的,难得今日天好,日朗风清,我叫她们陪我出来散散步放放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