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逸然微微皱起眉,实诚道:“饿。”
快饿死了,比试需要出体力,午时吃的那点饭,已经消化完了,根本不够支撑到现在。
陆景冥约她出来吃饭,可坐了半天,连棵菜都看不见,桌上空空如也,茶、水皆没有,小二不知怎么回事,也不上来招待客人。
这处的安静与冷清,让她更想明春楼了,“少爷,您不饿吗?”
“不饿。”
“……”
还老实回答上了。
谁在乎他是不是真的不饿?她只是想告诉他,如果饿的话,就叫人过来点菜啊!不点菜,她怎么投毒?怎么果腹?
“我饿。”
“我知道。”
“您知道您还……”
“我约了人,等人齐了再说。”
“好吧。”王逸然无聊地看向其他顾客,盯着他们碗里的吃食,咽了咽口水,她对他约了什么人不感兴趣,只觉得等待的过程无比漫长。
她不说话,陆景冥也不说话。
就在她快受不了这种相处模式时,从门外走进了两个男人,他们并肩前行,没有坐到别处去,反而直接找准位置,站在了陆景冥身旁。
“少爷。”外表稍老的布衣男子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领着跟在身旁的少年,介绍道,“这是犬子,薛彦。”
“少爷好。”第一次与陆景冥这种大人物面对面接触,薛彦心中激动不已,笑着喊完,又去看李桃和王逸然,“二位姐姐们晚好,我早就听闻少爷府中人才辈出,今日得见才貌双全的姐姐,觉得果真如此。”
“公子过誉了,我等出身民间,容貌乃双亲所赐,不足叹奇,唯有一身真本事,才是受教于少爷。”李桃莞尔一笑。
“是吗?”薛彦道,“那少爷真是当得起贤师二字,所教之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惜我悟性低学识少,不然,我也想受教一二。”
听到学识二字,陆景冥来了想法,问:“你今年几岁了?”
薛彦笑着回答:“十三。”
陆景冥:“读书如何?”
薛彦:“不差,也不好。”
陆景冥:“将来有何打算?”
薛彦想了想:“将来,我想科考入仕,最好能同少爷一般,为百姓出一份力。”
“想法不错。”陆景冥满意道,“你志存高远,只要肯努力,同她们二位一样,只是时间问题,先坐下来说吧,你们喜欢吃什么?”
薛父道:“我们初来此店,对这里的菜肴不熟悉,还是让您来点吧?”
“唉——父亲!”薛彦道,“少爷既然问我们喜欢吃什么,那便是以我们为主,你怎可如此相让?”
少年说完,站起身道:“不如让我去点,方便的同时,也不叫少爷为难。”
“我跟你一起去!”王逸然也站了起来,说,“我饿了一天了,得找找好吃的才不算辜负我的肚子。”
“好,那姐姐同我来吧。”薛彦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特别,进到店里,陆景冥和她都坐下了,唯有另外一位姐姐没有,到最后才与他们入座。
而且她在陆景冥面前说话,完全不用顾虑言语,甚至在离座时,都不用打招呼,与那位大人相处,也表现的不拘谨,格外轻松,不似他们。
到底是不一样的人。
待遇让人羡慕。
薛彦与她多交谈了几句,便问着小二,陆景冥来这来过多少次,都点过什么菜,问完过后,换着新意,盯向挂在墙上的菜牌和酒牌,点了几道佳肴。
王逸然不像他那么认真,光盯着牌子上的字,觉得哪样菜名好听,有趣,就点哪样。
做完这些,她付了一半的钱,便找借口,以自己要如厕为由,离开了。
途中佯装着急不熟路,匆匆走进了后院角落的庖厨里,见到肆厨,缓了脸上难看的神色,与肆厨交谈。
确认他要做的菜,是他们点过的以后,关心完进度,问:“你们这儿有什么美酒吗?要酒牌上没有的,我家少爷喝店里的喝惯了,想换换口味。”
“有啊。”肆厨将她带到相邻的酒窖里,“这些都是掌柜珍藏的美酒,你随便挑瓶就是,不过,价格要比酒牌上的酒贵。”
“钱不是问题。”反正她还有钱,大不了没了再去接任务。
王逸然随便挑了一瓶,将银子塞到肆厨手里,“就是这酒瓶有点丑,我家少爷注重外表,待会我去换一个,再把酒拿回给你。”
肆厨瞧她出手大方,也没说不行,高兴道:“好嘞!”
将人支开,她躲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将酒瓶里的酒,倒进转心壶里。
此壶是她从灵宝阁里买来的,一直放在乾坤袋里,壶身能同时装毒酒和正常酒,只需要按动机关便能实现切换。
将酒倒进普通酒瓶里,免不了要被人分去,到时会毒死一片,造孽。
投到杯子里专门端去给陆景冥,又会显得太刻意,眼下,用转心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这次投弥灵散,王逸然连一半都没有投到,只投了一点,她怕陆景冥再不喝,又会浪费这好东西。
顺利投完毒,她将酒壶拿去给肆厨,借他的手端上去,自己先回座位上等着,酒菜上桌,她先拿过转心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只有自己先喝了,他才不会怀疑。
接着,再站起来,依次给李桃、薛父、薛彦倒,到最后,酒水还剩一些时,才悄然按动机关,将有毒的酒倒给了陆景冥。
放好酒壶,坐下后,王逸然举起手中酒杯,仿佛要以身作则一样,自己先仰头喝了,她一喝,其他三人也跟着喝了,唯有一人没动。
那便是陆景冥。
那杯酒就放在陆景冥面前,他看也不看一眼,不仅不喝,还静静地注视着她。
王逸然被他盯的心虚,低头吃了一口菜,问道:“少爷不喜欢喝酒吗?”
怎么不动呢?
“喜欢,你倒的,我自然喜欢。”陆景冥紧盯着她,目光未曾移去,就连喝酒时也是如此,他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滚动的喉结说明他把酒咽下去了。
正当她心内激动,高兴不已时,忽然听到薛彦说:“我看少爷不止是喜欢姐姐倒的酒吧,不然为何要与她换着喝?”
换着喝?
什么意思?
王逸然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空酒杯,再回想起陆景冥喝酒时的毫不犹豫,顿时感觉大事不妙,脑袋嗡的一声,发出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