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遥话音未落,朱厚照已经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李姑娘这话可伤人了,”他故作委屈地眨眨眼,“我今早可是对着铜镜折腾了半个时辰,就为配得上姑娘这身打扮,免得说我带出去丢人。”
客栈大堂里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李凤遥耳尖微热,抬脚就往朱厚照靴面上踩,却被他灵活地闪开。
朱厚照摇着扇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坐下用膳吧,今天早早让王婶做了蟹黄汤包,挂我账上。”
蒸笼掀开的瞬间,金黄汤汁在薄如蝉翼的面皮里微微晃动,鲜香顿时溢满整个大堂。
李凤遥呵他,“这话新鲜,您家管吃饭叫用膳啊?”
朱厚照脸僵了僵,一下子顺口了,但他反应很快,“怎么了?准你自称朕,不准我用点高档的词?戏台上都这么唱的。”
李凤遥往主位上一坐,靠着椅背撑着头,瞥他看,“说的对,小寿子,给朕好生伺候着,勺碗粥来。”
朱厚照还很有细节的翘了兰花指,捏着嗓子,太监音十足,“得嘞,陛下且等着,咱家这就给您倒来。”
他话音刚落,房梁上就发出声音,李凤遥咦了一声,“什么动静?”
朱厚照想起那些锦衣卫,“可能是年久失修,有了耗子。”
“哦,耗子——”李凤遥应了声,’元宝,你装修怎么还有耗子。’
【他污蔑我,那就锦衣卫,差点被他吓得掉下来。】
‘锦衣卫武功这么高的吗?’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跟在他身边的锦衣卫,又是能人中的顶尖能人,人家很专业的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别说,朱厚照的太监声学得有模有样的,一看就是耳濡目染。’
他们吃完早饭,两人就出了门,店里三个人比较忙,李凤遥准备去找人牙子。
朱厚照与她并排走着,他的手若有似无的挨着她,想牵又不太敢,指尖就一直碰一下点一下。
李凤遥抬头理了理额前碎发,躲开了他的手,太容易得手就不珍惜了,尤其是这种倒霉孩子,就不能给心。
大概是她就是这样的渣女,一颗心捧过来她就不稀罕了,因为对方要她的心交换,她的心有许多杂念,她偏偏还嫌人家的心也有杂念。
“走吧,我想去看看绫罗绸缎,胭脂水粉,还有珠宝首饰。”李凤遥笑语盈盈看着他,在人声鼎沸的街市,周遭如虚影,他们很是醒目。
“这是我头一回敢踏入那里呢,以前要攒钱装修客栈,现在总算是熬出来的,要满足自己一回,买漂亮衣裳。”她的眼睛清亮,贫且志坚的人设掐得很死,很是古早小说里清纯白月光的模样,她装得三分纯七分真,说的还是他知道的‘真相。’
这要是换做现代对富二代这么干,估计要鉴婊,绿茶。但这不是古代吗?朱厚照哪见过这人设,他的后宫皇后妃子个个是太后文臣们查清楚底选进来的,三从四德,温柔端庄。
他就没见过李凤遥这般鲜活的人儿,他第一次见到她,她还穿着灰扑扑的粗布旧衣,拿着抹布也边走边跳。
他很吃这一套,本来他就喜欢凤遥,这么一听,更是心怜,爱一个人是有底线的,但怜没有。“这个小镇上哪有什么好东西,我是京城人,天下的宝物都在那,你跟我回去,你看中什么,就有什么。”
李凤遥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呢,这小镇的东西再差,那也是用我靠自己本事赚的钱买的,穿着戴着我自己开心,用不着看别人脸色。你家纵有金山银山,我也不去受那份委屈。”
【你好假,你明明馋他家权力。】
‘你闭嘴。’
朱厚照却很认同,确实是这样,他家事情规矩确实特别多,像凤遥这样能文能武的能耐女子,确实对她没什么吸引力。
“那,那我陪你一块赚,我家势大,你的生意做遍五湖四海,也没人敢说半个字。”
李凤遥眼里笑意不变,“朱公子,我瞧你也弱冠了,像你这么大,又家底丰厚的公子,定是早有妻室的,你这么缠着我可非君子所为,我可不会折辱自己当人妾室。”
一句话把朱厚照钉在原地,他还真有妻室,太后压着还不好动。
他咬了咬牙,“怎会让凤遥当妾室,我保证,我与她并没有什么夫妻感情,家里也无儿女,必以妻聘之。”
李凤遥呸了一声,“好啊,你还真有妻妾,这还敢来相缠,勿要多言,我不想听,这话题就此打住,只当我一腔情谊喂了狗,再不听你那些油腔滑调。”
“情谊?什么情谊,凤遥对我有情,那是世间第一幸事!怎会喂了狗?”朱厚照急了,他想去拉李凤遥的手,被李凤遥挥开,他只得认错,“我保证,凤遥的情谊绝不会空付的,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若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