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锦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身份地位不同,就连珍珠也不敢再表现出任何不满。皇后把自己气得呼哧带喘,第一锦就当没发现,接过药碗坐在皇后身边,服务态度良好:“娘娘该喝药了。”
皇后怒不可遏:“怎么是你?陛下呢?”
第一锦微微一笑,满脸无辜:“陛下忙于朝政,放心不下娘娘,让臣妾过来侍疾,想着臣妾毕竟是从椒房殿出来的,服侍您理所应当。”
皇后正在病中,很难控制情绪,闻言只觉得脑袋更疼,冷笑一声:“你从前不过是个根本没资格在本宫面前伺候的小小宫婢,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珍珠在一旁,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皇后多年无宠,只靠着微薄的夫妻情意,对于宠妃一向避让锋芒,手下的人面对如日中天的丽妃,自然是不敢得罪的。尤其皇后这次病得不轻,宫中人心涣散,都在为自己的后路考虑。
对珍珠这种背靠皇后无人敢惹的奴婢而言,最好的结果当然是皇后病愈,什么都不会改变,可如今皇后正在虚弱之时,都顾不上自己,她们这些奴婢,难道还能拧得过丽妃?
更何况珍珠也没忘了,自己从前对第一锦有多不客气。对方一旦想算账,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
珍珠连忙上前接过药碗,殷勤道:“奴婢来喂吧,奴婢伺候娘娘伺候惯了。”
第一锦干脆让开了位置,看着珍珠跪在床榻边小心翼翼喂都没力气坐起来的皇后喝药。
所以说做忠仆真没什么意思,在别人面前越有面子,在主子面前越要殷勤备至,顶天了也打不破主仆天堑。反正都是做奴隶了,干嘛不直接找最大的奴隶主,还要让中间商赚差价?
做双倍奴才,享超级牛马人生?
第一锦思维太发散,差点把自己逗笑了,她连忙收回思绪,担忧又不失直白地看向皇后:“娘娘这一病啊,贵妃又协理六宫了,哼,还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本以为她就失宠了呢,没想到还能蹦跶,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还没有个儿子了?对了,太医究竟怎么说的?臣妾看着娘娘还在发热,这可不行啊。民间偏方会用烈酒擦身降温,娘娘要不要试试?”
得过病的人都知道,病情严重的时候,就算是感冒病人,也根本不想听人说话,更不想说话,尤其是这种嘚吧嘚不停抱怨,挑起情绪的发言。
第一锦句句都插在皇后心上,什么贵妃,宫权,儿子,全都是她心头痛处!
皇后的脑袋嗡嗡的,本来嗓子痛,都不想说话,硬是被第一锦逼得喊出声:“这儿用不着你,给我出去!”
第一锦眼神在皇后和珍珠身上徘徊几次,恋恋不舍:“那……那臣妾就先去看看康儿?珍珠姑娘别忘了,吃完药给皇后娘娘尝尝我带来的蜜饯,这是最近才做出来的,太医说,对病人也很有好处的,润喉平喘的。”
她最近想吃甘草杏,让自己的厨子折腾出了之前吃过的味道,非要说少了什么,大概少了点食品添加剂提供的风味。
珍珠一个头两个大,赶紧答应下来。
第一锦一身轻松,来往于椒房殿与漪澜殿。康儿已经一岁了,能下地走路,还走得相当稳当,在幼儿里,属于进展很快的那种。果然是系统出品,不同凡响。
他显然也记得第一锦这个亲娘,虽然未必能理解嫡母,养母,庶母,生母这一大堆复杂的人称代词,但看到第一锦总是很高兴的。他身边原来的乳母保姆都还在——皇后一直以为这是自己安排的人。
所以就算人事调动,也没逃脱第一锦的掌控。
第一锦辉带着康儿玩一会,再领他到皇后床前问安。康儿说话也很利索了,一本正经地看着皇后,一板一眼道:“母亲什么时候好起来,康儿很担心您,想您。”
这话是乳母教的,皇后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却不接近他:“好孩子,快出去,我这里药味重,别熏着你。”
乳母赶紧上前,把孩子抱了出去。
皇后的气全撒给了第一锦:“是你教孩子到本宫面前说这些话的?哼,别把康儿教的和你一样,阴险狡诈,虚伪做作!”
她最近一直这个脾气,第一锦也不在乎,只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满脸无辜:“臣妾?阴险狡诈,虚伪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