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待会再回去吧,”他说着,一边沿着楼梯走下去,“我先下去看看。”
哈?
张彦林坐在地上,就这么看着封令裕一步一步往下走,然后大半个身体消失在视野里,埋在花草构成的视野盲区下。
他们要做什么不商量一下?
他皱眉,扭头看牛阚,对方倒是淡定,还在用叶子擦血。
不是吧不是吧?
张彦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叶,朝牛阚伸出手。
“站得起来吗?”
牛阚抬头,几秒钟后,他丢掉手里的草叶,朝张彦林伸出手。
“谢了。”
张彦林把牛阚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搀着牛阚下楼梯,他提醒道:“你自己小心脚下。”
牛阚应了声。
沿着楼梯走到下面,封令裕和张忆又掀开了一段木板。
张彦林搀着牛阚走到下面,他在下面的时候都没怎么注意周围的环境,后面那段路掩在下面,乌漆嘛黑的,现在板被掀了,没想到还有一段阶梯。
两人转过弯往下面走,刚刚下去的张忆却朝他们迎面走来。
牛阚没作声,张彦林在她经过的时候问了句:“你去哪?”
甚至张彦林只是好奇随口一问,根本就没想过张忆会答,毕竟她今天都怪怪的。
张忆绕过他俩。
“我去上面拿点东西。”
拿东西?拿什么?
张彦林看着张忆走上去,一时摸不着头脑,有点想跟上去看看,但他现在还抗着牛阚,他的眼睛往下一瞟,牛阚受伤的脚微微离地,一半重量靠在他身上,现在完全就是个金鸡独立的状态。
张彦林没办法松开牛阚,他摇摇头,撇去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
刚才一直沉默的牛阚问他:“怎么了?”
张彦林答:“没事,我们过去看看吧。”
他抬头看向甬道内,顶上铺了一层水泥,光照不进来,甬道里有些昏暗,尽头有一扇木门。
牛阚主动往前迈出一步,带动张彦林往前走。
再往下走几层台阶,穿过甬道,两人走到封令裕旁边。
张彦林把牛阚搀到墙边,让他自己扶墙站着。
这个地方闷在地下这么久,木板门都朽了,台阶一阶一阶的修下来,最下面这片几乎就是用来储水的。
张彦林扇走鼻子边的异味,没有用,干脆用手捂着,脚下堆了一层黑色的污泥,他一抬脚,就能带起一片。
张彦林深吸一口气,又立马憋住,脸色很难看。
他嘴一张,腰一弯。
yue。
这双鞋子彻底废了。
张彦林忍住反胃感,现在吐了不止是吐了,还更臭了。
他绿着张脸抬头看门。
那门也是木制的,门上挂了一把锁,但是现在已经形同虚设了,因为那两扇门也坏得差不多了。
“为什么不直接踹?”
由于手连嘴都一起捂了,张彦林的声音闷闷的。
封令裕回头看他一眼,眼里尽是莫名其妙和不理解。
封令裕示意他看地上。
封令裕抬起右脚,在地上左右滑动,对张彦林说:“我怕滑倒。”
在理。
就是封令裕这样……实在是太恶心了!
封令裕的鞋脏的,张彦林都不想看了,他挪到牛阚身边,扶着墙,反过去,腰微不可查的往下弯了弯,捂着嘴,闷着声跟封令裕说:“嗯……对……你说的,yue,有道理。”
静默。
张彦林捂着鼻子,却觉得这臭味在空气里慢慢的蔓延开来。
张彦林又忍不住干呕一声,他闭上嘴,脚步匆匆往外走。
“我忍不住了,我出去透透气。”
可这臭味在木板门打开之后就在一点点的往外飘,张彦林只好一步一步往外走。
他在封令裕最开始掉下来的地方站着,往后一看,一串黑脚印从里面蔓延到他脚下。
他抬起脚,鞋子边缘围了一圈的黑泥。
太恶心了。
张彦林扶着墙闭上眼,他深吸一口气。
不想再进去了。
张忆拿着他找来的那把铁锹和其他东西刚从上面下来,正巧碰上张彦林往外走,她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大概是在好奇他为什么会往外走,可她没问也没说话,拿着东西,绕过他就往里面走,脸上的表情很淡定。
明明这味道都飘到外面来了啊!
他们鼻子是失灵了吗!
里面三个人的鼻子是不是失灵了,张彦林不清楚,他真的想不明白,这真的太臭了,那种臭味似乎还萦绕在他鼻尖,他没再看张忆背过身,对着墙干呕。
张忆进去没多久,张彦林都打算先上去缓缓了,里面传来倒塌的声响,大概是封令裕两人把门弄开了。
真暴力。
他收回眼,就要往上走,却忘了牛阚还在里面。
显然那两人没管他。
听到里面传来的喊声,张彦林的眼睛闭了闭,最后呼吸一口混着臭味的新鲜空气,他憋着一口气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还得注意脚下。
封令裕有句话说的对。
怕摔。
里面的地滑腻腻的,这要是摔了,张彦林整个人都可以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