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扑面而来,像各种不明物质混合发酵出的味道,臭味层叠,始终刺鼻恶臭,江与夏吸入的瞬间感觉天灵盖都要飞了。
提上心口的反胃,呕吐感在嘴里跃跃欲试。江与夏眼疾手快扯下衣摆捂住口鼻,眼睛都被刺激得发红一片。
屠夫没在意江与夏的反应,自顾自朝室内一个方向走。
江与夏默默跟在对方身后,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整体上像一个室内的陈旧版菜市场,除了留出来的过道,整个地面上方都盖有一层厚厚的大理石台面,高度约为一米左右。而在足足有几百平的空间中,又随处是摆在地上的一缸缸水。室内的光线足够明亮,判断不出水缸中的水是否干净,但大理石台面上能看见很多油腻粘稠的不明液体。
液体十分恶心,江与夏看出来了。散发出浓重臭味的罪魁祸首应该就是这些大理石台面上没擦干净,陈年留下的液体污垢发酵了。
屠夫往里越走越深,直到一览无余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一堵墙,墙上慢慢显示出了一扇单人通道大小的门。平时看起来很正常的一道门,放在现在来看显得十分诡异。
屠夫停下了脚步,等到江与夏跟上来后,又是示意他先进去。
江与夏脑海中的警铃疯狂作响。但形势比人强,他只能选择顺着小门跨进这道平平无奇的诡异小门。
门前门后两个世界,好像从手工频道进入机器频道。
这里也算是高科技的工作间,拥有全套的设备。有常规运作的机器在清洗、切割、分装肉块,最后进入密封的袋子中,封装完毕后进入冷库。但这些都算不了什么,真正震撼人心的是工作间上方一排排倒吊的躯体,躯体密密麻麻挂满了整个房间,层层叠叠,几乎看不见缝隙。
这些躯体都是四肢健全,没有脑袋的人类尸体!
江与夏瞳孔紧缩,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屠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声线低沉:“欢迎进入我的屠宰场。”
随着屠夫的话,系统的提示音冒了出来。
【已触发重要线索:屠夫的屠宰场】
【玩家是否开启支线任务——屠夫的过往。该任务完成后,玩家将得到来自屠夫的帮助。】
江与夏怎么可能拒绝,触发重要线索,开启了支线任务,一看就大有所为啊!
原本受到冲击的心情因为获得了新的线索重振。
江与夏又有了信心。
【接受!】
【玩家支线任务已开启,任务名为:屠夫的过往。注意:该任务属于限时任务,需
在两天之内完成。任务失败无惩罚。】
江与夏:……这狗系统又搞这一套。
江与夏冷静思考,面对屠夫的话,他回问:“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屠夫没有第一时间将他杀掉,反而带他来到了自己的屠宰场,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屠夫没有理会江与夏的问题,说完欢迎词之后就自顾自地放下了背上的皮袋。皮袋装了一个成年人的血肉,和占据部分重量的骨头。被扔在大理石台面的瞬间,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屠夫不急不缓地处理着血肉。他先将大骨头拿了出来,拿在手上放到大理石上敲了敲,似乎在判断着什么。随后放置于一旁,又将皮袋整个朝上拉起,肉块受到重力悉数滚落下来。肉块中溢出来的血液也倾泻而出,淅淅沥沥从台面朝下流动。屠夫则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中腰腹部位被溅射了大量的血液。
江与夏这才注意到,原来屠夫身着的深色外衣并非衣料原本的颜色。被血液染透的部分,那些血液自动将服饰浸染成了更暗沉的黑,使他散出强烈的血腥之气。
在江与夏的视线中,屠夫随手把肉块分了分。江与夏猜测对方大概是按照身体区域进行划分。挑挑拣拣直到满意后,看中了一块皮脂排布最为均匀的肉块。
屠夫挑起后,目露欣赏地打量,又将肉块凑到自己的鼻尖,深深嗅闻,神情中带着沉醉。
江与夏忍住反胃的冲动,看着屠夫堪称变态的举动。
“呵呵。”屠夫喉咙中溢出几声不带感情的笑,说:“没有来得及异化完成的肉果然香多了。”
没有来得及异化?
江与夏想到了什么,目光再次望向吊在半空中的躯体。所有躯体都显露出惨白的色泽,像根本没有血管的存在。他又想起了食堂出现过的狂化怪物,身躯格外柔软,就算他把刀刺入了怪物的身体,也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就是怪物的特性。
现在看来,难道判断异化的标准是体内是否还会存在血液吗?
屠夫似乎注意到了江与夏的疑惑,意味不明地说:“你也很香,比他更香。”
什么意思?自己也是没有来得及异化完成的怪物吗?
屠夫好脾气地继续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打哑谜的对话,他们是谁?不一样在哪里?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直到屠夫欣赏完了手中血糊糊的肉块,嘴巴张开,咬掉了皮脂最厚的地方。
呕——
江与夏是真的没忍住,刺激再度越级。他拿开捂住口鼻的衣摆,紧跟而来的是更剧烈的臭味。各种刺激席卷而来,本就难受的胃部翻腾地更加汹涌。江与夏脊背开始猛烈抽搐,弯腰侧头大吐特吐,一副要把胆汁也吐干净的惨痛模样。
还在大口嚼肉的屠夫眼角撇到这一幕,眉头微蹙,似乎也被恶心住了。
不知道哪儿来的水,兜头给了江与夏一头一身,地上的脏污也被冲刷进了地下排污水道中。
江与夏抹了抹发梢流到眼睛的水,抬头回视屠夫,无语凝噎。
他一边呕,屠夫一边往他头上倒水。
你人还怪好的勒。
江与夏被水给冲麻了,屠夫眼中是赤裸裸的嫌弃。江与夏深感困惑:请问,您自个身上都成浆的衣服怎么不见冲一冲?现在觉得我影响你食欲了。
这是歧视,赤裸裸地歧视!
终于,在把能吐的都吐干净,胃部抽搐也没东西的时候,江与夏虚白着一张脸重新站直身,头顶接连未断的水也终于停止了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