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正在衙署的大理寺寺正侯全真便被带了上来,而宋诗怡因着离得远,传唤还需些许时辰。
侯全真因着有官职在身倒是不必行跪礼,只是轻轻弯腰拱手行揖礼,“下官见过江大人。”
江书月点头示意他起身,开门见山地进入话题,“侯大人,这位姑娘状告你动用私刑,试图屈打成招,可有此事?”
侯全真看了叶蓁蓁一眼,不曾想她竟然真的敢来状告,先前的打算已然落了空,如今自是抵死不认,“回大人,下官不曾听闻此事,想来是这位姑娘有误会,还望大人明察。”
叶蓁蓁见他不认,便同他争辩起来,“敢问这位大人,昨日是否收押了流芳居的掌柜?”
侯全真虽不认得她,可如今情形也能猜出来她的身份,顾忌着她的待嫁夫婿,对她倒是不敢太过轻视,“每日收押之人太多,本官并不记得有这么一桩事。”
“是吗?昨日午时三刻不知这位大人身在何处?”叶蓁蓁不慌不忙地盘问着。
侯全真蹙眉,装作思考,片刻才犹豫着回答,“那个时辰约莫是在衙署办公。”
“既然是办公,这案子可是入册的,这位大人却全然不知,不知是经了何人的手?还是说,大人也有渎职之罪呢?”叶蓁蓁缓缓道出他言语中的漏洞,三言两语便揭穿了他的话。
“兴许是我记错了,那个时辰我还在家中用饭,尚未抵达衙署,这桩案子想是底下人接了手,我一时失察看漏了。”侯全真见她言语犀利,如此快便找到自己话中的漏洞,连忙换了说辞。
“这恐怕不对吧。”叶蓁蓁轻笑出声,看向他的眼神三分讥讽四分凉薄,“大人怕是忘性颇大,昨日午时二刻时分明您就已经回到了衙署,当时我铺子中的伙计还在大门处看到了您,怎生说自己还未回去呢?”
侯全真第一次见女子这般咄咄逼人,直觉还这般敏锐,被她接二连三的拆穿谎言,一时有些慌乱,出了一身冷汗,“是我记错了,不过确实是我失察,并未瞧见相关卷宗。”
“既然并未瞧见,不妨请大人找昨日拿人的衙役上堂对峙,也好叫我们知道一些孰真孰假不是?”叶蓁蓁不再看他,转而看向江书月躬身一礼建议道。
“带人上来。”
几个衙役被带了上来,他们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卑职见过大人。”
“昨日可是你们前往流芳居拿人?”江书月直接问话。
打头的衙役拘谨地回话,“昨日是小的几个去拿的人。”
“既然拿了人,是交由何人归档入册?”
“昨日便是侯大人接的班,当时拿了人回来,便已经在侯大人那处禀告过了。”这衙役未多想,只以为是寻常问话,今日原本他们几人不当值的,所以对今日之事尚不知情。
侯全真顿时面色发白,只好认下这事,拱手道,“大人,昨日是下官接的手,下官方才情急记差了,还望大人见谅。”
“侯大人记性未免太差了些。”江书月已经看出了猫腻,无奈地撇他一眼,嘴里不轻不重地敲打他一句。
“是下官的错,之后定当改。”侯全真自知理亏,干笑着说道。
“既然这位大人知情,缘何未审理案件便先动刑?”叶蓁蓁皱着眉冷眼看向他,眸光冷凝,怒火烈烈。
“这是何时的事情?”侯全真吃惊极了,义愤填膺地对着江书月道,“大人,定是底下人以公谋私,这才私自动刑,此事下官毫不知情啊!请大人明鉴,为下官验明正身,还下官清白之身啊!”
“如此滥用私刑合该严惩,绝不姑息。”说着他一副正色态度,仿佛他全然不知事情原委,跟着谴责起动刑之人来。
叶蓁蓁眉头皱的更紧,虽然看出他明摆着在装蒜,可如今场面,他执意要将罪责推到下面人身上,她也无可奈何。
她只觉得心中憋屈的很,却又不能真的如何他,今日这哑巴亏似乎是非吃不可了。
“大人,不如先传唤动刑之人,也好有个人证,不然单凭这位大人一面之词,只怕难叫人信服。”叶蓁蓁不甘心地看着江书月,建议他找人对峙。
“来人,去将昨日看管监牢的狱卒带上来。”江书月见她这般坚定,还是依了她的意思。
“大人,还请您将寻芷带上来,也好有个人证。”叶蓁蓁想到什么,如是提议道。
江书月不知她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寻芷伤的实在重,至今不曾醒过来,将他抬上来也没法开口为自个争辩。不过看着她如此笃定的态度,江书月还是吩咐着身侧的衙役去了后院将人抬到了大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