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梓熙感到一阵气流微微擦过手心,有什么重量消失了,她闭着眼睛,眼前却是屋子里的场景,她不是看到的,她此刻是“感觉”到的。
青鸟飞出赵梓熙的手心,向房间外飞去。赵梓熙按照虞扶雪说的,跟着地面上青雀的影子往前走。
天上的小雀莹亮,地上生长出巨大的雀影,无人看见的影子向前延伸,似乎勇往直前前,永不停息,虞扶雪看着那雀影,眼中难得生出几分惊叹。
然而这只小雀才飞了没多远,堪堪出了赵梓熙家的院子,忽然不知为何一顿,像撞到了什么无形的东西一般,直直地坠在地上,恢复成那只毛边纸叠成的粗糙千纸鹤。
赵梓熙又试了几次,小雀飞出去的范围每一次都不超过一丈。
虞扶雪“扑哧”一笑,把赵梓熙恼得满脸通红。
赵梓熙不服气地闭上眼睛再次尝试,奇怪的是,这一次千纸鹤没有展开翅膀,而是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站在原地不动了。
这只青雀既没有恢复成千纸鹤,也没有继续展翅飞翔,就那么站在原地蹦蹦跳跳的。
赵梓熙有些丧气,虞扶雪却若有所思地走近那只青雀。
青雀此时已经落在院子外一棵大槐树下,虞扶雪一靠近,青雀就往边上一步,然后一啄地面,似乎咬住了什么,奋力往外拉拔。
虞扶雪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铲子,用手一推青雀,在青雀原来的位置上挖起泥来。
赵梓熙好奇地跟过去,正好看见虞扶雪从地里挖出一个装饰华美的实木妆奁,拿掉上面几层空的首饰架,最底层竟然放了好几封信。
虞扶雪毫不犹豫打开信封,赵梓熙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虞扶雪拿出一张带着香气的洒金信纸,他甚至还念出了声:“卿卿吾爱……”
赵梓熙一把捂住了虞扶雪的嘴:“你怎么能读别人的情书啊!”
虞扶雪无所谓地拂开赵梓熙的手:“这不是情书。”
赵梓熙脸皮都有点发热:“怎……怎么可能不是啊。”
虞扶雪却神情自若,坦然得很:“这是你的青雀找到的诡异事件的线索,写信的人要么已经遭遇不测,要么就是深受怪事困扰,如果他心里没有对逃脱怪事的乞求,你的青雀是不会发现它的。”
“也就是相当于,这封信是有人在发送信号,说着‘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哦。”
赵梓熙半信半疑,终究抵不过对自己青雀第一次找到的线索的好奇,捂着眼睛凑到虞扶雪旁边一起开始看信。
写信的人显然是一位热恋中的青年,但既然已经放在妆奁里,这封信必然已经是交到了心上人的手中了。信是按照时间摆放的,时间久的在下面,时间近的在上面,这些信记录了青年追求妆奁主人的过程,从一开始的一见钟情热恋追求,到后面遇到了女子兄长的阻挠表达不放弃的诺言,一切都是那么坚定那么美好。
直到最新的一封信,却是一句:“我坚持不下去了,那妖物……”后面的字被泪水打湿,看不清了。
果然是有怪事发生,赵梓熙振奋精神,恨不能立刻摇响驱邪铃,奔赴现场主持正义。
可是最近没听说有什么怪事流传啊,这封信藏在这么近的大槐树下,照理说妆奁的主人也不会住得很远,可是赵梓熙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奇怪,不应该啊。
虞扶雪却已经点点头,重新走回自家院子里。赵梓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把妆奁里的信重新装好,把妆奁合上,拿起酒壶,躺回榻上。
“然后呢?”赵梓熙问。
“什么然后?”虞扶雪重新变得懒洋洋的。
“然后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找到这个妆奁的主人呀。”
“不用找了。”
赵梓熙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因为已经找到了。”
“就是你家隔壁的人家。妆奁用的木料和门口牌匾用的是同一块,大概是牌匾做完还有剩下的料子,就做了个妆奁,想必妆奁的主人曾经很受疼爱呢。”
赵梓熙拧着眉:“我家隔壁早就没人住了,听说这宅子已经空了二十年。”
“谁说没有人住?”
虞扶雪伸手来捂赵梓熙的眼睛,手拿开后,赵梓熙定睛一看,骇了一跳。眼前哪里还是什么空宅子,分明熙熙攘攘,说得上是僮仆成群、美眷如云。只是这些人都不是实心的,脚底下也没有影子。
赵梓熙自己捂住自己的嘴,惊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