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诀想扒拉掉谢渝的脑袋,手掌落下,惊觉谢渝有颗浑圆的脑袋,头发也软乎乎的,十分蓬松,还有股淡淡的山茶花香味。
很像可乐的狗头。
“四。”
他不禁用了点力气,手指陷入一片松软中,偷偷摸摸地揉了两下,和狗头的手感略有不同,更柔软,更舒服。
“三。”
客厅的沙发是环形的,坐在另一头的陈晓霓似乎被电视机里倒计时吵到,眉头一皱,陈诀找回几分理智,抬起手。
“二。”
谢渝凑巧扬了下脑袋,再次撞进陈诀的手心。
“一!”
陈诀的手僵在原地。
“新年快乐!”
电视机内拜年的欢呼声彻底唤醒陈晓霓,睁眼看向对面的陈诀。
陈诀莫名其妙地心虚,照着谢渝的脑袋使劲儿一推,谢渝失去重心,从沙发上栽了下去。
陈晓霓立刻清醒过来,忙不迭地冲过来扶起谢渝,一巴掌拍在陈诀背上。
“作死呢你,欺负小鱼干嘛?”
陈诀的手藏在毛毯下,来回搓了搓。
谢渝重新坐回沙发上,一如当年,替他开脱。
“阿姨,是我睡着了不小心掉下去的。”
“小鱼你不用袒护他,我刚刚可是亲眼看见他给你推下去的。”
谢慧雯两眼一睁就是劝架,宽慰陈晓霓的怒气,顺嘴支走陈诀。
“崽崽,你去车库开一下车吧,我们去星光大道逛逛。”
陈晓霓一听星光大道,登时把陈诀甩在脑后。
“我听说小鱼的名牌已经按上啦,真是出息孩子,慧雯你这次要是还不拍照发朋友圈,我就替你发。”
谢慧雯谦虚:“做个小演员有什么好发的,如果小鱼和崽崽一样,我一天发一百条。”
陈诀疲惫地离开这场对话,取下大衣,拉上秘书买错的大红箱子,打算取车时顺手放隔壁仓库里,等哪对男同结婚了送去。
陈晓霓对上面的红双喜相当敏感,叫住他,机关枪似的冲他发问。
“你背着我结婚了?什么学历?是国人吗?家里条件合适吗?”
陈诀无奈地说:“是秘书买错的窗花。”
“给我看看。”
打开一次还要重新封一次胶带,陈诀嫌麻烦,可他越不给看,陈晓霓越坚持要看。
拉扯之间,陈晓霓暴力拆开箱子,掏出最上面明显写给两个男人的结婚对联。
谢慧雯抽出横批,打在陈晓霓脸上,映得她脸上红一块黑一块的。
不等陈诀说话,陈晓霓已经骂出来了。
“我就知道美国不是好地方!”
陈诀哭笑不得:“妈,你听我解释。”
“你想让我陈家绝后是吗?”
陈诀下意识反驳:“你下面俩弟弟生了俩儿子外挂一个私生子,怎么能叫绝后呢?”
反驳完,陈诀才意识到这番话说出去,和变相说自己是男同也没什么区别。
那头陈晓霓听到他的暴言,更是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抬手一个巴掌,响亮地抽在突然挡他前面的谢渝脸上。
陈晓霓动作一顿,紧张到结巴。
“小、小鱼,你没事吧,阿姨没打疼你吧?”
陈诀不满:“妈,你刚刚想打我的时候咋没想过我疼不疼呢?”
陈晓霓怒吼:“你闭嘴!你不配做我儿子!你怎么从小到大从来没让我省心过一次呢!”
陈诀也恼了,他都是好莱坞首屈一指的制片公司董事长了,还要被亲妈指着鼻子骂。
“对,我就是喜欢男的,怎么了?”
陈晓霓暴跳如雷,随手抄起走廊雕塑手里的道具棍,追着陈诀要打。
谢渝拦在陈诀前面,抓住陈晓霓的手腕,劝她冷静。
谢慧雯从背后抱住陈晓霓,跟在劝。
“晓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喜欢不分性别。”
陈晓霓跟头牛似的,俩人都拉不住。
“阿姨,”谢渝眼见劝不住,发出惊天言论,“我也喜欢男的。”
陈晓霓安静了,谢慧雯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情绪,夺过陈晓霓手里的棍,朝谢渝挥过去。
“喜欢男的是吧,我给你打成女人!”
俩娃在前面逃,俩妈在后面追,尖叫声回绕整栋别墅。
陈诀想,这拍下来当节目,不比春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