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宅那天刚好是星期五,忙完下午的事,四点多许宁和余意洲就踏上了回家的旅途,但这次余意洲让刘叔来开车了,这段时间太忙,睡眠不足,余意洲怕路上疲劳驾驶出事。
陆氏那天过了第二天果然来了人,但陆沉没来,好像对方就真的只是来谈合作的一样,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黑色的商务车平稳行驶在高速上。余意洲上车不到十分钟就沉沉睡去,眉心还蹙着未散的疲惫。许宁安静地坐在一旁,头顶的显示屏正播放着无声的电视综艺,手机屏幕不时亮起,是姜姨发来的消息,询问他们到哪儿了。
车停的时候,余意洲还在睡,前面的刘叔说这话:“大少,许少爷,前面服务区停一会,上个卫生间休息下。”
许宁“好”,但看余意洲皱着眉睡得香,就没喊余意洲,自己慢慢下了车。
洗手间的镜面映出许宁略显坐车后疲倦的脸。他正低头搓着泡沫,忽然感到一道灼人的视线。侧目望去,是个陌生男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请问有什么事?”许宁有些不爽地问。
那男的没说话,只是笑着摇头,又伸手推了下眼睛,许宁注意到他指上的戒指,总觉得在哪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那男的摇完头就回去了,许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准备擦手就看到余意洲从门口进来了。
“怎么不叫我?”余意洲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沙哑,一看就是还没睡醒。
许宁摇了摇头:“我看你睡得香,不想吵你,”他顿了顿,“你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余意洲点了点头,又叮嘱了许宁不要乱跑,自己进了隔间。
许宁站在门口,手机震个不停,许宁一看是余小舟,没多想就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余小舟的声音:“小宁哥哥,你们还要多久呀。”
许宁看了下导航,“大概两个小时。”
和余小舟说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抬起头想转身看看余意洲怎么还没出来,结果就对上了一个男的眼睛。
“是刚才洗手的那个男的,”许宁在心里想。
余意洲从里面出来,拍了下许宁的腰,声音明显清醒了不少,“发什么呆?”
许宁收回了视线,张了张嘴,想和余意洲说,但顿了下,又对着余意洲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上车吧。”说完就和余意洲并排往车的方向走着。
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男的还在看着自己,旁边像是他的妻女,正在坐着一边拆着饭盒。许宁收回视线,和余意洲一起上了车,等到了老宅就把这一个小插曲忘了。
这次的邀请函全由许宁亲手写的。余老爷子素来喜爱古风雅物,余家特意选用了上好的洒金宣纸,每一张都透着淡淡的檀香味。烫金的云纹边框里,只需要许宁工工整整地誊写宾客姓名。好在老爷子今年主张从简,除了必要的亲戚,只邀请了几位至交好友及其家眷。就算是如此,许宁还是认认真真写了整整两个上午,手腕都泛起了酸意。
当许宁和余意洲抵达老宅时,庭院里早已热闹非凡。青石板路上停满了车辆,朱漆大门前挂着崭新的红灯笼。余意洲的外公外婆正坐在紫藤花架下品茶,姜致雅一家也到了,她父亲正和几位叔伯在回廊里谈笑风生。走进正厅还能听到姜婉珠和其她阔太太的笑声。
“小宁哥哥!”最先发现许宁和余意洲来了的是余小舟,他正被盛胜按在小桌上写作业,听到余小舟喊,盛胜也抬起了头,“大哥,小哥。”
许宁:“……”怎么每次听到这么别扭。许点了点头,又和余意洲挨个和厅里的长辈问好,不认识的余意洲就在一旁介绍。
两人从海城赶回来,还没吃饭,提前和老宅打了电话,所以两人最后和爷爷打了招呼后,就去了花厅吃饭。
许宁和余意洲相对而坐,安静地用着今天有些晚的晚餐。窗外的紫藤花影投在餐桌上,随着晚风轻轻摇曳。许宁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发现余意洲正盯着自己看,筷子尖上的酱汁差点滴到衬衫上。
“慢点吃。”余意洲抽了张纸巾递过来,指尖在许宁手背上不经意地擦过,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许宁耳后瞬间就红了。
刚放下碗筷,姜婉珠就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你们两个,快去试试明天的礼服。”她手里捧着两个精致的衣盒,“老爷子特意请了老师傅手工缝制的。”
许宁这才想起在海城时,余意洲找人来量过自己的尺寸,以为只是整几件日常穿的衣服,毕竟余意洲开的是服装设计公司,倒也不会缺衣服穿,许宁倒是接受的有点心安理得,却没想到是这么贵重的礼服。
下意识想推辞,却被余意洲按住了手腕:“试试吧,爷爷会高兴的。”他的拇指在许宁腕骨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像安抚又像恳求。
这次许宁住的还是之前那个病房一样的房间,但稍微改造了一下倒看着就像一个大一点的卧室而已。
余意洲跟上来的时候,许宁还愣了一下,毕竟从回海城后,两人就分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