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面没有玉章,反而躺着一个人,太高了看不清,许宁转身想仔细看,但这么高肯定看不清。他想转身问哥哥玉章掉哪了。
“哥……”许宁想发声发不出来,脖子被什么东西掐着发不出声音,人快要窒息了,楼下的人脸越来越清晰,许宁这下看清了,是许无缺,是哥哥。
对,哥哥为了救我,自己掉下去。所以这是哪?
“滴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快要刺进自己的耳膜,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糊住,小鸡炖蘑菇的味道也越来越浓。
“咳咳咳——”窒息感猛的消失,许宁剧烈地咳嗽着醒来,眼前是熟悉的病房天花板。耳边是混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争吵声。模糊的视线里,似乎有人被按在墙上。
一双手臂将他紧紧搂住,余意洲的声音带着颤抖:“阿无......没事了。”他的怀抱温暖而真实,心跳声震耳欲聋。
======
许宁今天醒得格外早,天边才泛起鱼肚白时就已经睁开了眼睛。余意洲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喝完粥,输液后又沉沉睡去的样子,心里既欣慰又心疼。这段时间许宁总是喊饿,却因为医嘱只能吃些寡淡的流食。
趁着许宁熟睡的空档,余意洲拨通了李玉的电话。电话那头,李玉的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可以适当加点有味道的软食了,但一定要煮得烂一些。”
挂断电话后,余意洲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许宁最爱吃的小鸡炖蘑菇。记得上次在海城公寓吃饭时,许宁就着这道菜吃了两碗米饭。他想象着把鸡肉炖得软烂,粉条煮得晶莹剔透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当即就给厨房打了电话,特意嘱咐要用最新鲜的食材。
安排好午餐,余意洲轻手轻脚地回到病房。看着许宁安稳的睡颜,他利用这段时间处理积压的工作。虽然正值春节假期,但以许宁目前的情况,恐怕还要在老宅休养一段时间,要提前处理一些。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
中午时分,厨房准时送来了精心烹制的小鸡炖蘑菇。揭开盖子的瞬间,浓郁的香气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余意洲深吸一口气,想象着许宁醒来时惊喜的表情。但病床上的人依然沉睡,他只好让人把菜放进保温箱,确保许宁随时醒来都能吃到热乎的。
“余先生,留置针需要更换了。”护士轻声提醒道。
余意洲点点头,恰好这时一个工作电话打了进来。他看了眼熟睡的许宁,想着就在附近接听应该无碍,便嘱咐护士:“等他醒了立刻叫我。”说完便拿着手机走出房门。
不知是早起导致的恍惚,还是被厨房飘来的香气吸引,余意洲鬼使神差地踱步到了厨房。他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一边翻看着新鲜的食材,盘算着下午亲自给许宁做点什么补补身体。脑子里想着,就浮现了出许宁吃到自己做的菜时,那双会发亮的眼睛。
意外就是这么发生的,等余意洲打完电话回去的时候,推开门的一瞬间,余意洲的血液几乎凝固。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正骑在许宁身上,双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保温箱被打翻在地,金黄的汤汁和蘑菇洒得到处都是,许宁苍白的脸上沾满了饭菜,整个人一动不动,像个被丢弃的布偶。
“住手!”余意洲的怒吼震得窗户都在颤动。他一个箭步冲上前,飞起一脚将那个护士踹开。对方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但余意洲已经顾不上这些,他颤抖着双手捧起许宁的脸。
“阿无?阿无!”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宁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颤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余意洲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心脏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保镖们闻声赶来,迅速制服了那个还在尖叫的女人。口罩被扯下的瞬间,露出一张扭曲的脸,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余意洲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把人带下去。
“没事了,没事了......”他紧紧抱着还在发抖的许宁,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一场美梦。许宁的眼睛被汤汁糊住睁不开,只能无助地抓着他的衣襟。余意洲示意保镖去打盆温水来,同时用指腹轻轻拭去许宁脸上的污渍,每一寸触碰都小心翼翼。
温热的泪水从许宁紧闭的眼角滑落,混在菜汤里,在脸上留下蜿蜒的痕迹。余意洲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窒息。他低头轻吻许宁的发顶。
对不起,自己不应该离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