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人!”苏涉大叫着,率先冲上来:“放开金公子!”
温宁手指用力,就要折断金光瑶颈骨,却听风雷呼啸,一道带着金羽的长箭破空而至。
金子轩的声音传来:“住手!”
这一箭来得极快,温宁担心波及身后的魏无羡,当即放开金光瑶,抬手抓住,眼见苏涉抱住金光瑶贴地滚开,顺手将长箭甩了过去。
魏婴忙道:“别杀他!”
他说的是苏涉。
虽然他想把金光瑶留给别人,但刚才他主动偷袭,撞到自己手上,魏婴也没打算手下留情,所以任由温宁去杀。但苏涉,却不必杀的太急。
总要把千疮百孔咒的真相揭穿再说。
温宁听到声音,立时去追那箭,硬生生在箭尖扎进苏涉背脊的瞬间,抓住箭杆拔了出来。
周围修士见到这非人的速度,纷纷倒吸凉气,胆战心惊地以兵器指着他,围了个大圈子,纷纷向刚过来的金子轩告状:“少主,温宁伤了敛芳尊。”
“是那个人,是他指挥的温宁!”
“阴虎符肯定在他身上!”
金子轩带着几十人落地,很快弄懂了状况,勒令大家后撤停手,才一揽衣摆上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魏婴没好气道:“魏远道。”
金子轩却觉他这高傲的样子更像金家的人,矜持道:“我父亲让你去金麟台一趟。”说着递出一块金光灿烂的令牌,有了它,去金麟台求见的话,至少不会被踹下来。
魏婴微微一让,任那金牌落在地上:“不去。”
金牌落地,溅起几点泥浆。金光瑶远远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愤恨,随即掩下。
金子轩显然没想到会这样,嘴角抽搐了下,道:“你怎可如此不识好歹!你可知多少人求也求不来这个机会?”
魏婴嗤之以鼻:“金子轩,你有病吗?见个人都以为跟你家有关系?”
金麟台种吃人的鬼地方,也只有金子轩觉得是宝地了。莫玄羽本来在莫家庄好好的,去金麟台一趟就疯疯癫癫,最后被莫子渊欺负的受不了,连魂都不要了去献舍。
他是疯了才想跟那里扯上关系!
金子轩面色极为难看,手都扶到岁华的剑柄上了,总算没抽出来。
金光瑶刚才挡了温宁一掌,左臂骨折,鼻骨断裂,眼眶也破了,一张脸满是乌紫惨不忍睹。这会儿也顾不得上药,挣扎着爬起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金子轩一抬手,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几百人在狭窄的山路上,把魏无羡和温宁团团围住,不时有人喊道:“拿下鬼将军,挫骨扬灰!”
“杀了他给金子勋报仇。”
魏婴道:“且慢。”
金子轩看他一眼,道:“留活口。”
“……”魏婴道:“不是我小瞧你们,除了温宁,这边可还有几百具凶尸,你们这些人,够他们杀吗?”
金子轩不想理他,金光瑶脸上疼得不好说话,苏涉于是站出来道:“乱葬岗凶尸虽多,但终究有限。我们一日杀不完,就杀他一月、一年,总能杀尽。反正夷陵老祖已经死了,这鬼将军和温氏余孽,都是无主之鬼,不足为惧。”
他越说越自信,最后还睥睨了下:“魏远道,你虽能驱动几十只凶尸,但还能驱动乱葬岗上成千上万的凶尸不成?识相的赶紧弃暗投明,免得跟那夷陵老祖一样,落个早死的下场。”
不好意思,我还真能!
怪不得这群人这么自信,敢在这里跟他打,原来……都以为夷陵老祖已死、剩下的人不足为惧。
呵!他被小瞧了。
魏婴颇觉好笑,问:“你叫苏涉?”
苏涉骄傲道:“正是。我乃秣陵苏氏宗主,苏涉苏悯善。”
魏婴又道:“听说,敛芳尊对你有知遇之恩,所以你一心求报,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得失?”
苏涉顿时更加骄傲,他满目敬慕地看向金光瑶,大声道:“正是。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饮水思源、知恩报德……”
魏婴道:“好了好了,你跟敛芳尊同心同德,共同进退,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他忽然道:“金子轩,你们要杀我,就是为了给金子勋报仇?”
立刻有人道:“那是自然。你杀人的事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难道还想抵赖?”
魏婴道:“我做过的事,当然不会抵赖。但我要说一句,我杀金子勋,是为了给魏无羡报仇。”
“魏无羡丧心病狂,死了活该,你居然还敢说为他报仇?”
“若不是他阴损刻毒,给金子勋下了千疮百孔咒,金子勋怎会去杀他!”
“就是。他的死是咎由自取,报应不爽。”
魏婴连连点头:“所以,用千疮百孔咒害金子勋的人,都该死啦?”
一群人应和:“那是自然!”“当然该死!”
魏婴等的就是这个答案,立刻道:“那如果,千疮百孔咒不是他下的呢?”
“不是他又是谁……”众人习惯性反驳,话音未落,眼前的魏婴却不见了。
但听一阵极快极密集的灵剑交击声,魏婴已跟苏涉战在一起。
他出剑极快,一招连着一招排山倒海般压过去,根本不给人躲避的机会,只能被动接招。
苏涉的剑术在这群人里是一流的,接了不到十招却已抵挡不住。众人上前相助,都被温宁一一赶开。
金子轩拔出岁华,却见魏婴一剑刺穿苏涉手腕后,速度极快地在苏涉胸前连劈三剑。
三剑下去,没有血光飞溅,只点到即止地划开了苏涉胸前衣襟。
露出了他胸膛上,密密麻麻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狰狞黑洞。
岁华刺出去的剑招停在半路,随即生硬地转了个方向,指向苏涉。
一阵乱糟糟的大呼小叫中,魏婴高声道:“苏宗主,能跟大家说下,为何你的身上会有千疮百孔咒被反弹的痕迹吗?”
苏涉面无人色,哀切地看了下金光瑶,闭口不言。
几百人都被这反转惊呆了。呵斥、质问、探寻、不解的声音混成一团,大家都义愤填膺地发表意见,痛斥苏涉多么卑鄙无耻。
魏婴转向金子轩,道:“所以你该知道,魏无羡是冤枉的。”
却听山道上有人问:“阿羡怎么了?”
魏婴瞳孔一缩,极慢极慢地回过头,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慢慢走了上来。
江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