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厕所里的两人都没有谈到郁惊水,但冉冠军至少摸清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易朝寒和煜与代离廷的关系不只是同学那么简单。
那个叫易朝寒的和代离廷似乎是炮友,并且对代离廷颇有敌意,而和煜的态度就更值得玩味了,冉冠军在这一段对话中嗅到了一股浓浓的八卦味道。
这里冉冠军不得不再说一句,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好青年,他是不恐同的。
他只是对同性恋秉承着不支持不理解不宽容的态度,只要同性恋这玩意儿不在他眼前晃荡,不污染他的视野,那他也不会要求把同性恋这玩意儿赶尽杀绝。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不反感。
所以偷听到易朝寒竟然和代离廷上过床时,他也只是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哪料就是这个关口,雇主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下子没注意,就已经惊动了厕所里两个人。
易朝寒刷拉一下钻出来了,目光阴郁的盯着他:“你怎么在这里?偷听?”
这语气凉飕飕的,冉冠军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敌意。
他立刻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恼羞成怒:“只准你们来上厕所?同性恋也太霸道了吧!”
“你说什么?”
易朝寒用力的握着门框,五指青筋暴露,目光看起来有点吓人。
冉冠军下意识往后面退了几步,心里升起了某种不详的恐惧感。
易朝寒撒开门框,走到他面前:“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但冉冠君可不是被吓大的,梗着脖子蔑视着眼前的人:“私人电话,无可奉告。”
“是谁派你过来调查代离廷的母亲的?”
这话使得冉冠军心里一惊,心想刚刚不还觉得他只是不正经吗,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但是气势上他当然不会退让,在易朝寒令人胆寒的目光下撑起了胸膛:“你在说什么东西?”
“别装了冉学长,你在我们学校可以说是大名鼎鼎,据说你勾引你硕导高中还没毕业的女儿,现在都还没能成功毕业,就你这样的也能进律所实习?”
“你!你!”
冉冠军被易朝寒的话气得语无伦次,脸色迅速像猪肝一样涨红起来,浑身都在颤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没有勾引小女孩!”
没等冉冠君想到什么反击的方法,易朝寒已经像一座阴影的大山覆盖了上来,一只手给他摁在墙上。
他的眼睛和表情下隐藏着某种压抑的情绪,阴森森的,只能看到那双疯狂的眼睛离闪现着一些暴虐的情绪:“我再问你一遍,谁派你过来调查代离廷母亲的?”
冉冠君不知道自己此刻感到的恐惧是什么,一下感到有些腿软,但嘴巴上依然很硬:“这是商业机密!”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第一份工作,他还是有点职业道德的,暂时没打算工作第一天就出卖雇主。
但是这时,冉冠军已经有点后悔了。
他一个正常人,刚刚为什么非得和这种不正常的同性恋较劲呢,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嘛?
冉冠军肠子都快悔青了。
只见易朝寒脸色一沉,眼看着拳头就要落下来,冉冠军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但是过了一会儿,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他虚虚张开一条眼睛缝,看到和煜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阿朝,你想干嘛?”
易朝寒举着拳头,黑黢黢的眼睛没有动,觑了他片刻之后才终于放开了手:“这小子不老实。”
终于被松开,冉冠君下意识蹭着墙壁往角落退去,直到后背抵住墙壁,退无可退,才终于抬眼看向眼前两人。
和煜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冲易朝寒说到:“阿朝你知道吗?你刚刚又一副想杀人灭口的表情。”
这话让冉冠军背后忍不住升起了一股冷汗。
不过好在和煜这一打岔,易朝寒终于正常了些。
易朝寒耷拉下眼皮叹一口气,黑黢黢的眼神突然温柔起来:“我就是吓一吓他。”
冉冠军全程目睹了易朝寒的神情变化,只觉得荒谬。
他的后背全是冷汗,头皮磕在墙上火辣辣的痛,还有厕所里传来的若有若的臭气,所有这些狼狈的感受,都让冉冠君产生了一种呕吐般的恶心感。
虽然没有挨打,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忍受着这种恶心,他偷偷往旁边挪动,想趁两个人不注意悄悄撤离,这时和煜的目光却突然看过来,露出一个相当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啊,阿朝他刚刚太冲动了,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不、不用了!”冉冠军赶紧挥手拒绝:“我没事,一点事儿也没有!我还有事儿,你们聊!你们聊!”
调查的话总有其他办法,反正他是一点都不想再和这两个人接触了。
说完,冉冠军就逃也般的离开了。
易朝寒刚刚看他的眼神真的很恐怖,好像真的想把他开膛破肚,冉冠君自认是个尊重并理解多元群体的新时代青年,但从这一天开始,他突然就开始恐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