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蔺又跪在了严真脚边,他一言不发。
严真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冷静地跟陈蔺说:“哥,宝贝我,想他妈的离了,你签个字吧?嗯?”陈蔺还是不说话。
严真笑了,他喝了一口桌上的水,起身去了天台。
等陈蔺跟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严真一个起跳,就从天台跃了下去,他可是本体,这可是几十层的高楼,陈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反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楼下了,他的实体也死了,只等了几秒,他就又活着出现在了原地,他看见严真的身体已经变成一摊血肉模糊的烂泥,陈蔺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什么都没想。
严真死了,陈蔺根本不信。
等陈蔺再回到家,他发现客厅空空荡荡的,他又回到卧室,卧室里还有很浓重的酒味,他又回到浴室,他看见严真站在花洒下,他看见地上都是血,他跑过去抱住了他。
严真给陈蔺洗了把脸,推他离自己远一些,筋骨血肉还在重塑,严真的身体在十分可怖地动态生长着,陈蔺看着这一幕,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等一切结束,陈蔺跟着严真来到了厨房,严真拿了把刀,陈蔺又跟着严真到了客厅,陈蔺被严真摁着坐在了沙发上,陈蔺看见严真坐在了地毯上,他听见严真说:“问吧。”
可陈蔺一个字也问不出来,严真没有催他,他低着头静静地等着。
……
这次沉默有点太长了,但还好没有长太久太久。
“致幻剂吗?”陈蔺问道。
“嗯。”严真低低应了一声。
“呵,这算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陈蔺笑着笑着开始大哭起来。
严真没动,他坐在那等陈蔺平复好,又说:“继续问吧。”
“致幻剂?你告诉我那是致幻剂?严真,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我给过你阻止我的机会,你没要,你说你不反悔,你说你确定,严真,你什么意思?”陈蔺冷静了下来。
“我需要放血。”
“你又头疼了?”
“嗯。”
“头疼到你要跳楼了?”
“嗯。”
“那你怎么没死啊?你这是实体啊。”
“嗯。”
“你为什么没死?”
“我死不了。”
“那你想要我杀了你吗?”
“嗯。”
“为什么?”
“活够了。”
“呵,是000给你的吧?只要你一怎么样,你的头就会疼吧?疼得你得给自己放血,疼得你得跳楼,疼得你想让我杀了你,是吗?”
“嗯。”
“那是怎么触发的?说双重人格的时候你也在摁脑袋,那时候怎么了?你也在头疼?”
“嗯。”
“是不是只要你有你本人的情绪波动,你就会疼啊?”
“嗯。”
“你跟我在一起时不疼,所以你没有你自己的情绪波动,所以你觉得你自己不爱我,是吗?”
“嗯。”
“你第一次放血是自卑严的自杀,那次你根本就是想让我杀了你吧?封闭记忆是你最差的结果吧?”
“嗯。”
“你第二次放血是你给我口后,你是真有洁癖,你是真感觉恶心,所以你又头疼了,是吧?”
“嗯。”
“你第三次放血是我拔了你的电线,这次也是,你真喜欢看电视剧,所以你又头疼了,对吧?”
“嗯。”
“那你上次放血,是因为什么?我只是在000事件后,把你对我的所作所为和只言片语说给了你听而已,怎么?你有什么情绪波动了?”
“嗯。”
“呵,你会跟我说为什么吗?”
“嗯。”
“条件是我要杀了你吗?”
“嗯。”
“真可笑啊,你在这一句反驳都没有,你是想干什么啊?啊?”
“……”
“手里还拿着把刀呢,怎么?什么时候需要放血啊?”
“……”
“我是真服了你了严真,我他妈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你给我几个选择吧,我这次按你的选项选。”
严真抬起头,“两个选项,不要管我或者杀了我,选吧。”
“有第三个吗?”
“离开我。”严真说。
陈蔺冷笑一声,他终于知道真相了,他妈的这个真相真可笑啊,一点爱都不沾,全他们就是因为疼。
“你那一百年后,为什么来找我?”
“头疼。”
“你来找我,就不疼了?”
“有时会疼。”
“多还是少?”
“几乎不。”
“那你恶心是真是假?”
“假的。”
“为什么?”
“为了博取你的同情。”严真看着陈蔺的眼睛平静地说。
“那你割你自己干什么?”
“头疼。”
“你为什么头疼?”
“000想要的不是人类,他想要的是一个可以伪装得千变万化的机器,我不需要有情绪。”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遇到了000?”
“二十一岁。”
“你刚出生时,几岁?”
“二十一岁。”
“你恨他吗?”陈蔺蹲在严真旁边问他。
“你觉得呢?”严真抬头平静地看着他。
“……你不恨?”
“嗯。”
“000首先驯化了你,所以你对他毫无恨意。”
“嗯。”
“000为什么没有成功?”
“父爱不是爱情。”
“001、002也是如此吗?”
“嗯。”
“你到底为什么帮我当上主系统?”
“我活够了。”
“所以你让我爱上你,让我当上主系统,又让我恨上你,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生气杀了你,是吗?”
“嗯。”
“封闭记忆你有预料吗?”
“嗯。”
“那是你最不想要的结果吗?”
“嗯。”
“你以为我会顺你的演出杀了你吗?”
“不会。”
“你知道不会你还那样演干什么?”
“我撑不住了。”
“你真喜欢电视剧?”
“嗯。”
“你000事件后为什么放血?”
“为了博取你的同情。”
“你双重人格的时候为什么头疼?”
“你太闹了。”
“昨晚也是这个原因吗?”
“嗯。”
“你第一次给我口,为什么会头疼?”
“我感到了屈辱。”
“你之后给我口,还会疼吗?”
“不会。”
“为什么?”
“血可以治疗一切情绪。”
“你跟我做的时候,会头疼吗?”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