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领命,一人按着顾昭允,迫她跪地,两人上前抓了她的手腕,高高吊起。顾昭允挣脱不开,只能看着殷墨渝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殷墨渝拿过那瓶药水,掐着顾昭允的面颊抬高。顾昭允奋力挣扎,却被迫仰抬起头。殷墨渝指尖的温度透过手套传递到她的皮肤上,那双手在她的挣扎下竟是纹丝不动。
一整瓶药水就这样灌入她的口中,待她咽下,殷墨渝才收手,将药瓶往旁边一甩,空药瓶“咣啷”一声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这药里应该是掺着酒精,带了些辛辣,护卫将她松开,顾昭允伏在地上咳嗽,眼中泛起些泪光。
殷墨渝站直身体,俯视她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里,你无论什么时间都可以要求见我。三天之后,如果你没去见我,你房间的门窗就会封死,不会再有任何人靠近。”
顾昭允停止了咳嗽,只剩喘息。殷墨渝对那护卫道:“把她关进东阁楼里,从现在起只许送水,不许送任何吃的东西。”
护卫应声,带了顾昭允去。
花夜内部,三方混战。
打斗主要在东四幢的四层,虽说惊扰了一些客人,就比如在餐厅里的枪响,但江行阙处理迅速,大体并不受影响。随后,声响被一浪接一浪的人声乐声阻隔,杂音组成厚重的芦苇荡,把深处的混乱掩埋。
花夜的金光映照在天上,映照着周围笨拙的建筑。那扇高耸的铁闸门关闭起来,只留了旁边两道小门,只放人出,不叫人进。花夜内卫很少明处露面,只有花夜侍者排排立在门口,扬着完全看不出端倪的笑容,一一查过离开宾客的身份。
车辆被引着从侧门出去,其中有一些人是受到惊吓后离开,花夜会有人妥善处理好这一切。马蹄广场那些熄了灯的的罗马石柱周围,种着成排的椰树与南洋杉,不知有多少花夜内卫隐藏其中,鹰似的眼睛在暗处观察。
三派人互殴一顿,除了各自损伤外,并没有什么别的结果。言潼前去调停,花夜内卫率先收手。顾颂顾瑛两派也就此打住,江行阙各自留了其头目,剩下的人回去复命。
在茶室里,神仙鱼啃着缸里的水草。言潼料理完那些事情,就来找江行阙。江行阙正和人通电话。
“筱筱……你今天一天都在医院?好……”
“喂,徐姨。哦您今天休假?好,没事……”
“刘叔……您也不知道?没关系……”
言潼在冷气机前站了一阵,等她打完全部的电话,道:“等明天早上,你去看一眼不就好了。”
顾昭允被殷墨渝带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江行阙手里还拿着她的电话,那电话摔坏了,就算顾昭允带着也没有用。然而多方打听,也没能打听出殷家宅中现状。
“你现在可不能去。殷老夫人带顾昭允走,大概是为了敲打你。你急着过去反倒落个下风,等明天再去最合适。”
江行阙心中明白,把电话听筒扣回座机上。今晚大乱,起因大概就在那瓶奇怪的酒上。好在江行阙这一回颇有先见之明,赌对了这酒的重要性,把它放在新设了机关的密室里。寒禅带人破开门后,机关启动,他们差点被困。
寒禅也是足够机敏,带着几名残刀及时逃脱。
可另她不解的是,这瓶马耶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这样兴师动众?还有顾昭允、顾客舟、顾瑛顾颂等人是怎么不约而同聚在一起的?甚至连殷墨渝也参与进来。
窗边挂着墨绿色的绸布窗帘,挡住旁边溢出来的金光。顶上的射灯照着墙壁,光线流到沙发上。江行阙站在桌前,双手撑着桌面思索。
还有顾客舟今晚的举动也是匪夷所思。
她忽然站直,说:“顾客舟大概是在守株待兔。他想杀顾昭允,又想利用花夜打掩护。他从别人手里把酒抢走,正好利用顾昭允嫁祸给寒禅。”
“你是觉得,今晚的事有可能是顾客舟主使?那顾昭允和残刀又是怎么回事?”
“不一定。”江行阙摇摇头,“不一定是顾客舟……”
她留下了顾颂顾瑛两派人的头目,却什么话都没问出来。那些人都精明得很,知道同在顾家,她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顶多趁机立立威。
言潼说:“最没想到的是顾客舟这么疯狂,居然闹到要人命的地步。更何况他和顾昭允朝夕相处二十多年,顾昭允一直拿他当亲爹对待。他嫌顾昭允挡路,使个手段把她逼出仙星就完了,别人都是这样打算的,他居然一定要她的命!阿阙,你说他是不是神经不正常?”
“哼,他就是个疯子。”江行阙冷笑了一声,“今天晚上总算把他诈出来了。”
若说顾客舟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很是争强好胜,做什么也都做得挺好。只是离婚以后就逐渐意志消沉,两次婚姻失败就好像彻底把他击垮,人到中年,闷不作声。现在顾家二老都不在了,或许他是又燃起了斗志。
总之,他算是顾家最难琢磨的一个人,总是一副不显山露水的样子,看上去也不疯,正常得很。
说起顾客舟,江行阙又想到顾昭允。她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看着外面时起时歇的灯火,轻声低语。
“该死,她到底把顾昭允抓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