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竟敢拿剑——”夏侯旸的内侍失声惊叫,又戛然而止。
那传闻中自血海尸山堆里杀出来的活阎王只是一个眼神淡淡地瞟过来,内侍便已晓得自己惹了对方不悦,立刻跪地请罪,匍匐着不敢抬头,连声音也不敢发出丝毫。
皇家猎苑内、天子脚下土,公然执剑指着帝后的皇子,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可宇文渊的侍卫依旧不动如山,仿佛没有感情、不会思考。
夏侯旸自然不悦,却抬手挥退了自己的侍卫:“少师大人,您这般纵容自己的侍卫以剑指我,是否不太合规矩?”
“此话,臣倒是不明白了。便是圣上也被臣以剑指过,难不成三殿下自比圣上金贵。”宇文渊从自己的侍卫手中拿过利剑,抬手将其抵在夏侯昀的脖子上:“九殿下也如此?”
“……”夏侯昀浑身僵硬,盯着利剑,牙齿打颤,心中清明,比之方才被侍卫所指的愤怒,如今也只剩恐惧。旁人不知,可他不会不知,眼前的人并非是在玩笑,说会下手便真会下手,绝不含糊,亦无半分道理可讲:“宇、宇文大哥,我胆子小,您就别拿我开、开玩笑了……”
“少师大人。”夏侯旸也缓了语气:“九弟对您一向是尊敬的。”
宇文渊眼珠下移,瞧着夏侯昀连双腿都在发抖,便笑着将剑扔回侍卫手中:“不过玩笑罢了,二位殿下何必当真。”
“不错。只是玩笑罢了。”夏侯旸转而对薄惊秋喊道:“表弟,你还不过来?”
薄惊秋将剑横在身前:“我是不会让你伤害阿曜的!若你的畜生敢伤他一丝一毫,我便不介意先替圣上宰了它们!”
“啪啪啪——”未及夏侯旸再说话,宇文渊倒先鼓起掌来:“感人至深。真是感人至深。得卿如此,夫复何求!六殿下,您说呢?”
夏侯曜连头都不敢抬,只敢“嘤嘤”两声抹抹泪,权当什么都没听到。
宇文渊见状,似乎想到了什么,并未恼怒,反而低头笑了笑。
事已至此,眼前还站着一个最麻烦的,夏侯旸也只好黑着脸,不情不愿地示意下人们将群狼牵拢回来。
就在这时,猎苑的另一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众人又都被这巨响吸引了注意力。
唯有宇文渊目不斜视,头也不回地招了招手,他的侍卫从一旁的内侍手中拿过一把弓箭递上去。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另一边,而群狼受到巨响的惊吓,不受控制地扑向了薄惊秋和夏侯曜。
同样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射中了最先扑上去的那匹雪狼。
“嗖——”一箭穿喉。
众人都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只见宇文渊又架起三支利箭,开弓便射。
“嗖——”利箭齐飞,发出浑厚的破空声,三匹雪狼应声倒地,也都是一箭穿喉。
宇文渊将弓箭丢给自己的侍卫,转身离去:“几位殿下,改日再叙。”
他的侍卫从箭筒中取出剩余的弓箭,干脆利落地将其余雪狼一一射杀,半只都不留,随即一声不吭地跟着宇文渊的脚步离去。
直到二人的背影都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众人才回过神来,却无一人敢出声。场面一时静默至极。
夏侯旸脸色铁青,冷哼一声,也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