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凉州取出放才藏匿起来的鲛纱,白纱染上了鲛人血再也没办法洗净。
晏如见他盯着手上的鲛纱神情黯然,以为他是害怕被人看到他的紫色眼眸,于是宽慰他道,“别担心,我近日新学了一种易容术法,可以帮你把眼睛变成常人的颜色。”
话落,便凝聚灵力伸手在他眼前轻轻拂过。
晏凉州再度睁开双眼,眸色已是漆黑如墨。
经过方才的打斗,水面上除了鲛人尸体再见不到一个人影,岸上的房屋也是门户紧闭。
几人沿着空荡荡的木轩继续向前,吃了一路的闭门羹,终于在快尽头处找到一处还开着门的客栈。
为了互相有个照应,晏如找店家开了两间相邻的客房,三个女孩住较大的一间,陆子滕和晏凉州则是挤在较小的那间。
见识了这一路的波谲云诡,晏如也不再负气使性子,既是已经答应了师兄要好好照看大家,那她就会信守承诺,护好每个人。
倏地,有一群带着竹笠的覆面黑衣人闯了进来,个个腰佩长刀,如同罗刹现世。
原本还有几个零零散散在一楼用饭的房客,见这阵仗都悄悄地溜回房中躲好。
释厄剑察觉到危险,在剑鞘中躁动不安。
晏如伸手握住剑柄,晏凉州亦是将渡月扇紧紧捏在手中,二人交换了个眼神。
若是来者不善,随时准备兵刃相见。
为首的黑衣人对着五人举起一块令牌,声音冷冽,“想必眼前几位便是今日在城中击退作乱鲛人的天师,城主有令,请诸位入城主府一叙。”
晏凉州戏谑一笑,“不说是来请人的,各位这阵仗倒更像是来抓捕要犯的。我们若是不愿去城主府,又当如何?”
对方语气冰冷依旧,“天师若是不吃敬酒,那在下也略懂些拳脚。自然有办法让诸位如期赴约。”
晏如打破二人僵持对峙的气氛,浅浅笑道,“既是城主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还请大人带路便是。”
黑衣人领着五人坐上一艘设计精巧的画舫,直达城主府。
不同于丰谷城城主府设计的清明通透,泉都的城主府多用暗色装饰,府内更是有整齐列队的黑衣人到处巡逻,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终于见到了泉都城主,与想象中的凶神恶煞不同,这位城主竟是一位外表清冷的青年,正值青春年华,却似乎遇到了难题,眉目间总有一丝散不去的阴郁。
晏如有些意外,但还是携着其余四人礼貌地向他抱拳施礼,“见过城主。”
白衣男子温和一笑,“在下池玉,天师们可以直呼我的名讳,无需多礼。不知各位天师如何称呼?”
晏如向他一一介绍了五人的姓名。
“天师们无需紧张,今日邀大家前来,不仅为了道谢,还想请大家帮忙肃清泉都的妖物。城中苦鲛人作乱久矣,多谢诸位今日出手相助,护住我泉都的子民。池某已在府中设宴,还望天师们赏脸赴宴。”
陶沅沅见池玉与自己年纪相仿,又长得不像凶恶之徒,不疑有他,满口答应,“好啊。正好累了一整天也饿了,师父,我们便留下用饭吧。”
陆子滕见到她的反应,心中泛起危机感,不自在地环抱起胳膊,有些生气。
晏如明白找寻坎水珠离不开这一城之主的帮助,于是也点点头道,“降妖除魔本就是吾等分内之事。既然池公子盛情邀请,那我们便先用了饭,再从长计议如何铲除作乱的妖物。”
席间,池玉将近几年泉都的遭遇娓娓道来。
“泉都过去百余年都是一片祥和,一切变故是从半年前开始的。那日我随父兄一同出海,行至大海中央遇上了暴风雨,混乱中船只撞上了海底暗礁破损进水,大家只能跳船逃生,除了我以外的人都在这场海难中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包括我的父亲和兄长。”
晏如有些疑惑,“那池公子是如何逃生成功的?”
池玉自己也面露困惑,“或许是那日的记忆太过沉痛,我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地抱着块木板在水上漂流了很久,最终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已被海浪冲到了泉都的岸边,路过的船夫救下我送回了城主府。”
父兄皆是凶多吉少,他只好临危受命,接任城主之位。
自打池玉回城后,城中频频有怪事发生。
先是有不少人家的婴孩失踪,再后来城中鲜有孩提哭声,突然出现了很多鲛人,这些鲛人在城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少花季少女惨遭荼毒。
后来某天,有位名唤水灵的女孩来到此处,为城中布阵施法,才勉强护住了水上的建筑物和百姓。
池玉封她为大祭司,请她留在城中护法。
但水灵一个人的能力实在单薄有限,她的法阵只能阻止鲛人上岸搞破坏,在水下鲛人依旧猖獗。
为了保护池玉的安全,她还专门训练了一支覆面暗卫,听城主命令差遣,护卫城主府。
直到今日晏如到来,在水上大杀四方,重创了鲛人锐气,整个泉都又有得救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