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岁的脑容量已经被这一桌子的冰淇淋给占满了。
最后金发男人送他回家,给了他一张名片,认真地说,他叫拉尔夫·舒马赫,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给他打电话。
“你就说找舒马赫,不太出名的那个”
岑维希似懂非懂地踮起脚,摸了摸舒马赫的金发——咦惹,居然是染的,还硬硬的。
沾了一手发胶的小朋友有些嫌弃地收回手,悄悄摸摸在狮子叔叔的西装上蹭了蹭,然后安抚性地拍了拍这个看起来更需要看医生的大人。
“放心啦。我没事。”
岑维希的没事持续到了晚上八点。
他开始上吐下泻。
全家吓坏了,半夜出动把他送去医院,诊断结果是吃多了腹泻。
岑女士在把自家冰箱翻了个底朝天发现没有少冰淇淋之后,在岑维希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张皱巴巴的支票,以及一张餐厅的宣传单。
这个餐厅有岑维希最爱的冰淇淋。
岑维希喜提岑女士恶狠狠的十个屁股巴掌。
养好了□□上的伤害之后,岑维希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脑子里多了一个声音在说话。
一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催促着岑维希去‘开车’,完成‘F1总冠军’的目标。
三岁的岑维希于是跟母亲说。
“妈妈,我脑子里有个声音。”
“说什么了?”
“让我去飙车。”
岑维希喜提另外十个屁股巴掌。
‘叫你不学好,先是逃课去吃冰淇淋,现在小小年纪想着飙车。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老娘今天非给你打出记性了不可。’
‘还有你——’
岑女士呈茶壶状指着正准备给儿子求饶的岑父。
‘老娘基因那么好,从小一门心思学习,生的崽居然想着飙车,肯定是你的基因污染了。老娘当初就不该被你这个小白脸随便用绿卡哄着就答应给你生小孩,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
托尼·霍普·岑先生果断闭嘴。
喜提二十个巴掌的岑维希也学会了闭嘴。
他不再跟任何人说自己脑子里有声音这件事。
随着年岁增大,他逐渐意识到了自己脑子里的系统大概是不太寻常的东西。但是这玩意一没有害他,二还救了他一命,三还能提供一些便利的生活小技巧,
比如报时什么的。
赶公交很好用。
被岑维希用成了‘内置搜索器’‘绝对会叫醒的万能闹钟’‘赶公交神器’‘岑女士预警装置’‘随时在线的心理医生’‘随身老爷爷’之后,系统最后的倔强是不在岑维希考试的时候提供答案给他作弊。
岑维希一直和系统和睦相处。
他一度对脑子里的东西产生过探究欲,但在博览了各式科幻小说,宗教故事,结论是他发现跟自己的‘系统’最接近的是日本动漫里的蓝色机器猫。
“系统,你是哆啦A梦嘛?”
“不是。我是幼儿成长矫正辅助与智能引导的先进高纬科技产物,致力于帮助每一任....”
“听不懂。”
“简单说,我是负责帮助你成为‘F1车手总冠军’的辅助设备。”
“我不想成为‘F1车手总冠军’,我想成为爱因斯坦,可以吗?”
“......”
“你可以变出实体吗?”
“......”
“我不想要蓝色的猫,你能变成大狮子吗?我喜欢那个。但是别太大,别吃太多了,我们家养不起。”
“.....如果你拿到了F1车手总冠军,我可以实现你的一切愿望。”系统循循善诱。
“那还是算了。”岑维希轻而易举地放弃了:“我觉得你在我脑子里待着就挺好的,还不用喂食,省钱。”
总之,在这段儿时的探索,他唯一的收获是,中文的读写能力提升——他摸到了武侠世界(wuxia world),开始看翻译过来的中国的玄幻文。后面嫌翻译太慢,自己摸索着去看中文的。
为此他妈岑女士非常惊喜,觉得儿子觉醒了自己的学霸血脉,能够自通中文了。并且对于儿子要求‘叫我岑维希,多酷啊,hope土死了’,欣然同意。
岑维希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画大饼当资本家,有求于系统的时候就去跑两圈卡丁车骗骗哆啦B梦让他开心,至于所谓的‘成为F1总冠军’,岑维希则是哈哈一笑。
当他发现开一次卡丁车大概要少吃10个冰淇淋,而把他们家房子卖了大概够个三五年的训练费用之后,他再也没把F1当真过。
岑女士就对他补课费大方,平时给零花钱都要立帐审查,跟她说卖房子去开车?
再说,是篮球,游泳,滑冰,独轮车,两轮车,橄榄球不好玩吗?
来到英国之后,岑维希更是在绿茵场上如鱼得水,不出意外会成为一名职业球员。
直到出了意外。
当他从这次破脑袋事故中醒过来。他发现他脑子里的系统不理他了。
无论怎么呼唤,怎么说话,系统都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回应过他的一句话。
应该高兴吗?
变成了正常人。
脑子里面再也没有奇怪的声音了。
也许未来的岑维希会为变成正常人感到高兴,也许未来的他会选择接受现实,但是8岁的岑维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回我的哆啦B梦。
为此,他不惜——
成为一个F1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