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好像有了新的选择,在这里,有最忙碌的清晨,有最炙热的烈日,也有最欢乐的夜晚。
余安的视线回到了走马龙蛇的火舞中,余光下彭晴咧着大嘴热闹地笑着,好像一个小太阳。
他微微勾起嘴角,不自觉地放大了弧度,耳边传来彭晴的笑声:“就该多笑笑嘛!”他转头看向彭晴,她歪着头,可爱地看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弯弯的笑眼里满是星光。
余安感觉人群里好像炸开了烟花,热烈奔腾的感情将他包裹着不断往前,往前。
看完了表演,彭晴正要松开手,余安将她拽得紧了一些,两条手臂靠得很近,彼此的体温都能感受得到,他明显感受到,彭晴的手臂在微微发烫。
第二天,两个人再出去的时候,眼里的浓情掩饰不住。再后来,方敏说着要彭晴在家帮做点农活,她倒急起来了,余安便出言自己去做,彭晴又愿意帮忙了,方敏一个棒槌敲下来,小声地警告道:“你不要太过分了!”彭大成也偷瞄着女儿,见女儿没有跟上,又往余安去的方向跟上。
折腾了好些日子,余安给家里添了两个舒雁,放在后院和那些鸡一起养着。
两个人又可以一起出去送信了。
这次余安自己买了一匹马,彭晴说一匹马很贵的时候,他轻轻笑了,“我走债也有四年了,说起来还是攒了一些银两的。”彭晴奇怪,他最近添置的东西也太多了,旁人要是问起来,指不定以为她家多有钱,给个小工开多高的工钱呢。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余安神秘地说。
彭晴这才知道,原来五巍这样大,竟还有自己没有去过的地方。两人策马到了山林间,漫天的紫薇花占据眼帘。将马系住,走在树下,满簇夏花,艳丽无比,粉白交错的紫薇汇聚出淡淡幽香,在寂静无人处热烈绽放。彭晴望向山下绽放热烈的紫薇,伴着若隐若现的林雾,发带宛若流烟,絮絮飘扬,显得整个人柔和而脆弱。
“晴儿。”余安轻轻开口,山间微风未若他声音晴朗,只是今日这晴朗之中还夹带着些许紧张。“我没有什么给你,却想问你给我一些。”
彭晴睁大了眼睛,心想带她来看这么好看的风景,难不成还要找她借钱?最近他购置的东西也太多了,终于还是不够钱了吗?想到这里,她微微皱起了眉,难不成有人骗他?
这样子想着,余安知道她肯定想岔了,心里好气又好笑,轻拍她脑袋,缓解了紧张:“你想错了啦!”
“我想问你要不要和我成亲?”他索性脱口而出,问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不敢看她。
成亲?彭晴脸一红,为自己刚才想岔感到羞愧。最后,她缓缓点头,这些日子,他们形影不离,翻阅了山野林间,也踏过青青草原,横淌山溪流水,她也明了他的心意。
“但是你得征求我父母的同意……”彭晴虽然在家里整天和方敏吵嘴,但是大事上,还没有和家里背道而驰过,婚姻大事,自然也是要父母做主的。
“我已经说过了。”余安这次敢看着彭晴的眼睛了,这也是彭家夫妇给他的勇气。
彭晴无声绽开笑颜,比这满山的紫薇花还要耀眼,余安直勾勾地盯着她,靠近她,将她揽入怀中,缓缓低头,二人注视着眼中彼此,炙热的呼吸越来越近,直至二人感受着彼此唇舌的温暖柔软。初次的情动,甜蜜融化在漫山夏花间。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彭晴满脑子都是山间那个美妙的吻。这些天余安和家人忙来忙去准备婚礼要用到的东西,从聘雁到首饰,再到衣物、用具。方敏简直像陀螺一般要飞起来,脸上每天都很嫌弃地说自己要分配信件给临时聘的短工,一边要周全这些婚礼之物,话语之中却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只是余安既世上没了亲人,如今成亲,彭大成和方敏就做起了岳父岳母,也做起了婆父母,两边的礼数都要清点,这时他们发现,余安的彩礼单子,倒不像他口中所说的“清贫”,因为他甚至购置了一处新的田产。方敏不得不更加细致地盘点着。阿兄也很高兴,回来得也越发频繁,邻居都来祝贺着,打探着婚礼的时间。
可是,彭晴没想到,这就好像一场短暂的梦,有一天突然醒来发现事情完全不一样了。
在婚礼前一天,余安消失了。惟留一封“吾妻亲启”的信……
到底哪边才是梦,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手中的信件也越发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