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元宵节比首尔热闹得多。

徐暖和母亲挤在城隍庙的人潮中，手里各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圆。花灯如昼，人声鼎沸，舞龙队伍从街口经过，锣鼓声震得徐暖耳膜发颤。

"妈，您尝尝这个黑芝麻馅的。"徐暖用塑料小勺舀起一颗汤圆，递到母亲嘴边。

徐妈妈就着女儿的手咬了一口，甜腻的芝麻香立刻在口腔里化开。她眯起眼睛，看着女儿被花灯映得发亮的脸庞："明天几点的飞机？"

"上午十点。"徐暖低头搅动着碗里的汤圆，"朴灿烈说来仁川机场接我。"

徐妈妈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女儿手机那头那个韩国小伙子的存在。有时候视频通话，朴灿烈还会用蹩脚的中文跟她问好，虽然发音滑稽，但态度诚恳得让人不忍心笑话。

"妈，我这次回去就剩四个月了。"徐暖突然说，"六月份交换结束，我打算..."

"回上海工作？"徐妈妈接过话头。

徐暖点点头："上海声韵工作室给我发了offer，让我带队拓展韩语配音业务。我想试试。"

徐妈妈沉默地吃完最后一颗汤圆，把空碗扔进垃圾桶："你长大了，自己决定就好。"

回程的地铁上，徐暖靠着母亲的肩膀昏昏欲睡。车厢摇晃，她恍惚间想起半年前刚去韩国时的忐忑，如今竟已能流利地用韩语跟当地人讨价还价。

手机震动起来，是朴灿烈发来的消息：

「暖暖，首尔下雪了，机场路可能结冰，明天记得穿防滑的鞋子。」

徐暖勾起嘴角，回复道：「知道了，你也是，别又像上次那样在机场摔跤。」

「那次是意外！」朴灿烈立刻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

徐妈妈瞥见女儿的笑容，轻轻叹了口气："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次日清晨，浦东机场。

徐妈妈执意要送女儿到安检口。徐暖推着行李车，母亲走在她身侧，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排队等待托运时，徐妈妈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指尖在她锁骨处停顿了一秒，像是想确认女儿是否真的又要离开。

"妈，您别担心。"徐暖握住母亲的手，"我每天都会给您发消息的。"

"知道。"徐妈妈叹了口气，"就是怕你太忙，顾不上吃饭。"

"不会的，朴灿烈总盯着我吃饭。"徐暖笑着安慰她，"上次我熬夜剪片子，他还特意买了参鸡汤送到我公寓。"

徐妈妈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去吧，别误了飞机。"

徐暖点点头，拖着行李箱走向安检通道。回头时，母亲仍站在原地，身影在机场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她突然鼻子一酸，转身快步走回去，用力抱住了母亲。

"妈，我很快就回来了。"她低声说。

徐妈妈轻轻拍着她的背："嗯，妈等你。"

飞机降落在仁川机场时，首尔正飘着细雪。

徐暖透过舷窗看见跑道上的积雪，想起朴灿烈提醒她要穿防滑鞋的短信，嘴角不自觉上扬。

取完行李走向接机口时，她的心跳莫名加快。出口处挤满了举着接机牌的人，她踮起脚尖张望，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难道记错航班了？"徐暖掏出手机，正要拨号，突然被人从身后轻轻蒙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徐暖的嘴角立刻翘了起来："某个说好要来接机却躲起来的笨蛋？"

朴灿烈松开手，转到她面前。他今天穿着黑色羽绒服，头发似乎刚剪过，露出饱满的额头。鼻尖和耳朵都冻得通红，显然已经在机场等了很久。

"Surprise！"他张开双臂，眼睛亮晶晶的，"我特意躲起来想给你个惊喜。"

徐暖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推，直接扑进他怀里。朴灿烈身上带着室外的寒气，但怀抱温暖得让人不想离开。

"等了多久？"她把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地问。

"没多久，"朴灿烈轻描淡写地说，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就...两小时吧。"

徐暖猛地抬头："两小时？我飞机都没延误！"

"我怕错过嘛。"朴灿烈揉揉鼻子，弯腰去拉她的行李箱，"走吧，车停在外面，再不去要被贴罚单了。"

走了几步，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暖手宝塞给徐暖："差点忘了，给你的。"

暖手宝热乎乎的，上面还印着可爱的兔子图案。徐暖捧在手里，心里也跟着暖起来："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朴灿烈得意地说，"特意选了兔子，因为像你。"

徐暖正要反驳，突然发现他走路姿势不太对劲："你脚怎么了？"

朴灿烈立刻站直："没事啊。"

"少来，"徐暖蹲下去就要掀他的裤腿，"让我看看。"

"真的没事！"朴灿烈慌忙后退，却还是晚了一步。徐暖已经看到他脚踝上贴着的膏药。

"在机场摔的？"她眯起眼睛。

朴灿烈讪讪地笑了："就...下车的时候没注意台阶..."

"我就知道！"徐暖又好气又好笑，"不是提醒你要穿防滑鞋吗？"

"我穿了！"朴灿烈委屈地辩解，"是这双鞋的防滑纹磨平了..."

徐暖摇摇头，把暖手宝塞回他手里："你先暖着，我来推行李。"

"那怎么行！"朴灿烈立刻把暖手宝又塞回来，"我是来接你的，怎么能让你干活。"

两人推推搡搡地走到停车场，朴灿烈的经纪人已经在车里等着了。看到他们过来，经纪人摇下车窗："灿烈啊，你的脚..."

"哥！"朴灿烈急忙打断他，"我们快走吧，徐暖肯定饿了。"

徐暖挑眉看向经纪人："他的脚伤得很严重？"

经纪人刚要开口，朴灿烈就拼命使眼色。经纪人叹了口气："就...轻微扭伤，已经看过医生了。"

上车后，朴灿烈从后座拿出一个保温袋："猜猜里面是什么？"

徐暖打开一看，是还冒着热气的鲫鱼饼和香蕉牛奶。

"你最爱的那家店的，"朴灿烈献宝似的说，"我算好时间买的，应该还热着。"

徐暖咬了一口鲫鱼饼，红豆馅甜而不腻，外皮酥脆。她突然想起母亲在机场说的话，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好吃吗？"朴灿烈期待地问。

徐暖点点头，把鲫鱼饼递到他嘴边："你也吃。"

朴灿烈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果然还是这家最好吃。"

经纪人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们，无奈地摇摇头："两位，系好安全带，要出发了。"

车子驶出机场，首尔的雪渐渐停了。徐暖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突然觉得，回来好像也不错。

回到首尔后，徐暖立刻投入紧张的交换生收尾工作。她的韩语配音课教授金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递给她一份企划书。

"徐暖，这是SBS电视台的新剧《海岸线》，他们需要中文配音版本。"金教授推了推眼镜，"我想推荐你负责女主角的配音，作为你的毕业作品。"

徐暖翻开企划书，惊讶地发现男配音演员一栏赫然写着朴灿烈的名字。她抬头看向教授："这..."

"别误会，"金教授笑了，"灿烈只是客串一个小角色。不过..."她意味深长地说，"他确实向制作方推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