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肖林终于在同组医生的催促下决定休息会儿。
而此时的林和却睡不着,他看着枕着自己腿已经陷入香甜梦乡的思思,思绪不自觉地飘向远方。长大后的一个特点就是总会不自觉地想太多,比如现在,林和就已经开始思考或许自己已经进入人生倒计时了,他想到他的家人,想到大黄,想到许许多多的回忆…还想到自己回国后一直想见却没有勇气去见的一个人,于是一夜无眠。
可是就在这时,林和和思思躲避的讲台的身体开始倾斜,林和眼疾手快地在它快要倒塌时按住它,可是就在这时又有块墙体从上面砸下来,就这样直接砸在了林和的手上。
在进行了两三个小时并不安稳的睡眠之后,肖林就醒了。在临时搭的帐篷里还躺着许多睡着的人,肖林悄悄走出帐篷,看着周围残败的景色。就在这时有个穿着登山服的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喊到:“有医生在吗?有医生在吗?”几名志愿者冲上前去询问情况那问年轻男子慌慌张张地喊到:“手,有医生能看看吗!他的手…”
志愿者站在他旁边安抚着来人的情绪,肖林和医疗队赶往这位青年说的地点,看起来是一个学校,有许多孩子站在空旷的操场上。在空地上好些孩子围着一个躺着的人周围,刚刚那位穿登山服的青年跑过去对着医生喊:“就是他,他的手被压着了。”
肖林被拉去查看一个小孩子的情况,同行的廖医生跟着那位青年过去,只见一位青年昏倒在地上,外表没什么明显的伤痕,仔细看才发现右手已经呈现黑紫色,手掌心被一根带着棍子的钉子给刺伤。
廖医生给患者做了个简单检查后感觉情况不太好,伤口周围已经出现脓肿了,为了避免有破伤风,这位患者必须赶快送到医院进行清创和疫苗注射。廖医生拿酒精简单对钉子周围附近进行了消毒,对救援队的人喊到:“来几个人抬他去医院。”
此时正在给患者进行伤口包扎的肖林转过头看了眼那边的情况了,熟悉的侧脸让肖林心里一顿,他缠绕绷带的速度变得缓慢,被钉子刺中的鲜血淋漓的手掌让肖林的的神经为之触动,鸡皮疙瘩在肖林的脊背上蔓延开来。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的伤是怎么回事?他的情况怎么样了?总之一连串的问题在肖林的心里蹦出来。
肖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专注解决眼下的事情,他将病人骨折的手臂固定好,然后继续跟着救援队的人抢救其它患者。救援队从废墟里挖出好几个被压到的孩子,肖林看着从废墟里出来的灰色的躯体,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肖林触摸着孩子已经冰冷的躯干和毫无反应的脉搏对身边的人摇了摇头。
身旁的一位中年妇女嚎啕大哭起来,她抹了抹孩子满是灰尘的脸,像是魔怔一般地重复喊着:“妞妞、洋洋醒一醒好不好,睁开眼看看老师…”周围的人无不为之动容,同行的志愿者都在悄悄抹眼泪。
肖林低垂着眼,死亡的恐惧自从他来到这里后就一直萦绕着他。一想到自己或许也差点永远失去某个人,肖林顿感呼吸困难,同行的女医生蹲下来安慰这位一下子失去两位孩子的老师。
此时还在进行救援行动的兵官大喊到:“快来医生,这里又有一个孩子!还活着!”肖林冲上去接过被士兵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身上还比较干净,只有腿上有几处擦伤。被救出来的小女孩用嘶哑的带着哭腔声音喊到:“林老师呢?林老师不见了…呜呜呜…解放军叔叔求你们找一下林老师。”听到熟悉的姓氏让肖林心里一顿,之前那位穿登山服的年轻男生似乎认识这个小女孩。他安慰着小女孩说:“思思别担心,林老师已经被医生给接走了。”“林老师没事吧,安老师。”安盛摇摇头对小女生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林老师当然没事了。”
这时冷不丁有个声音传过来:“你们说的林老师是林和吗?”安盛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认识林和的人,他看着眼前这位带着口罩高大的医生点了点头:“是的。你认识他?”
“真的是他。”这位医生盯着他小声说道,声音小到好像不是说给安盛而是说给自己听的。肖林眼神涣散地望着前方,在这广阔的废墟里都找不到一个定点。
名叫思思的女孩和其他孩子们安顿在了操场上,肖林在结束忙碌的救援后和名叫安盛的青年进行了简短的谈话:“你们是来干嘛的?”
安盛看着眼前这位医生略带怀疑地问道:“你是谁啊?”肖林低下头没说话,他沉默了几秒说道:“我是林和的高中同学。”听到这个安盛一下子喊出来:“难道你是肖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