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砚雀跃着说‘好’。
柏屿可以想象到对方此刻琥珀色的眼睛一定是亮晶晶的,吸收了阳光的精华,熠熠生辉,光彩照人。他觉得自己挺混蛋的,不接受不拒绝,是和渣男没什么两样。算了,就这样吧,他为自己的行为解释找补,这小孩儿像玻璃一样,他不敢再多说别的了,反正他迟早会离开这里,如果靠近自己能让他快乐,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再说新鲜劲儿一过,小屁孩可能就会离他远远的。
……
巧得是下午林赛也要去采访阿布的烧烤摊。
“我们想把苏亚奶奶这条故事线做得更丰满立体一点,她之前提到她们家的人都和食物有渊源,家族网络里的故事延展开来会让视角更全也会更有意思,我们已经采访过她另外两个儿子,还有几个亲属,做完阿布这一条线就可以收尾了。” 林赛解释。
下午的阳光灼人,热气盘旋在地面经久不散,海边吹过的风也是烫的,一行人扛着摄影器材、顶着烈日朝烧烤摊走去,远远就看到那里聚集了很多人。
摄影师马修笑道:“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正巧被我们赶上了。”
卢克一如既往地露出贪吃的本色:“哇这家店生意那么好吗?看来又有口福了。”
沈西砚和林赛互看了一眼,心头一沉,疾步朝前走去。
“我们昨天就是在这里吃了两串烤肉,回去又拉又吐,你看我家小孩脸色那么难看,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无良商家,你是不是卖过期烂掉的肉给我们吃啊!” 一个戴着墨镜的卷发女人,一手牵着及腰的小孩,一只手指着烤肉摊前的阿布。她穿着吊带衫和超短裙,戴着大耳环,背着名牌包,衣着打扮光鲜亮丽,一看就是来旅游的游客。
阿布急得面如土色,大声辩解道:“我们的肉都是新鲜的,不可能把过期的肉卖给客人吃。”
“别狡辩了你,如果肉是新鲜的,怎么会让人上吐下泻。夜里我们去急诊,医生就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那也不一定是我们这里的东西啊。再说我昨天也没看到您来这里买东西吃。”
“你这是抵赖了?!我昨天就是在这里吃的东西。” 卷发女人抬高了嗓门,显得更加气势汹汹理直气壮。
“不可能,我记性很好,记得住每一个客人的样子。” 阿布也大声地竭力反驳。
“你以为你是存储器啊,能记住每一个客人,要是脑子这么好,也不至于在这里摆摊了。” 女人叉着腰,面露轻蔑之色。
“你!” 阿布瞪着眼睛,眼睛红彤彤的,毕竟他还是刚成年的小孩,受不得接二连三的诋毁和谩骂。
周围的人都是看热闹的,谁也不能帮阿布说上几句话,他急得眼泪打转,这里没有摄像头,没法佐证他说的话。这几天生意不大好,来过几个客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女人不可能来过,再说如果还带着小孩来吃,他们通常会用小份的食材来做,印象会更深刻,更加不可能没记住。他不明白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是打哪儿来的,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要当着这么多人‘告’自己的状。
林赛他们挤过人群,来到最前面,女人看见他们手里的专业摄影器材,反倒愈发嚣张,“你们是记者吗?正好快来报道报道这里的事情,这个小伙子啊卖不新鲜的肉,吃得我们跑了好几趟医院。这种事情不曝光,会有更多的人遭殃受苦!你们快把这一切记录下来。”
沈西砚上前一步,“这位女士,记者爆料也需要取证,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能说明你拉肚子跟这个摊主有直接关系呢?”
“我有医院的回执单,我手机里就有!”女人作势就要从包里拿出单据。
“这只能证明你确实闹过肚子,去过医院,不能证明你来过这里吃过东西哦。” 沈西砚说。
这么简单的逻辑,看戏的群众却好像是从什么谜题中被点醒了一样,幡然醒悟,点点头,跟着说“是啊,是啊,这不能说明啊。”
“嘿,你们是一伙儿的吧,我就是因为来这里吃了不健康的食物才来讨个说法和公道,为什么还要自证!”
有人撑腰后,阿布也理直气壮起来,“我们没有卖不健康的食物,为什么要被你讨说法和公道!何况,你根本没来我们这里吃过东西。你这是莫须有的污蔑!”
“教练,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沈西砚趁着混乱发短信给柏屿,希望他能过来救救场。
没想到短信一发过去,对方立马打了电话过来。
“喂?教练。”
“你是他的朋友?”
“你是谁?”
“我是医护人员,你朋友刚在路上出了车祸,正在救护车上,我们正想联系他的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