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韩真不好强留,两人就在咖啡馆门口分别。走之前叶勤讨了个拥抱,戚韩真没有拒绝。
他一直知道叶勤是一个人很念旧的人,虽然平时不太联系,关键时刻找他帮忙却从不含糊。同时叶勤也是前世唯一一个几次登门拜访都被拒绝,却仍然不放弃联系他、开导他的朋友。虽然最后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奔向死亡了,但心中总归对他怀揣感激。
戚韩真诚心实意道:“谢谢。”
“嗐,跟我客气什么。”叶勤拍拍他肩膀,有些疑惑道:“你这是二度发育吗?记得你之前肩膀没这么宽啊!”
戚韩真笑笑,没有解释其实是被殷鹤喂胖了。这三年来他个子一点没长高,体重却比大学那会足足重了8斤。
随便拍拍背意思了下,两人就分开了。
“行了我走了,不用送哈。”
“快去吧,没车,我想送也送不了。”
……
戚韩真步行回家,路上一直有意无意地捏自己空档的无名指。
距离他重生回来已经两月有余,他居然第一天意识到他和殷鹤手上都没有戴戒指。
同性婚姻法已经通过了许多年,虽然总体还是异性结婚较多,但街上已经随处可见同性情侣。回去路上戚韩真就遇上一对,他们手牵着手,旁若无人地分享同一杯奶茶。紧握的双手上,款式相同的情侣戒指分外惹眼。
戚韩真目光落于其上,良久才挪动脚步继续前进,脑中却止不住地想。
他和殷鹤结婚这么久,为什么会没有戒指呢?
回到家他把疑惑同殷鹤分享,彼时殷鹤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闻言摘下鼻梁上的平光镜,捏了捏山根,有些疑惑道:“真真,你不记得了吗?”
戚韩真一头雾水:“不记得什么?”
殷鹤定定看他,神色不明。良久才起身,合上笔记本电脑,走到床头柜旁,拉开最底下的抽屉,里面乱糟糟铺着几层材料文件,殷鹤随手拨开,一个黑丝绒的小盒子露出来。
殷鹤迎着他的直线,把小盒子摆到戚韩真面前,轻轻打开,里面正是戚韩真纠结已久的戒指,款式简洁大方,零星碎钻点缀其中,在灯光下闪着耀目的光。
“这……”
“你当时说,你还在事业上升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先不要戴。”
戚韩真瞪大眼睛:“这是我说的?!”
“没错,是你说的。”殷鹤打量他神色,又开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戚韩真左思右想,才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这一件小事。那时候他和殷鹤刚领证不久,他照常工作,晚上参加了两个应酬,没料到酒局里居然有殷振海,因着他和殷鹤的特殊关系,殷振海对他颇为照料。那桩生意谈得非常顺利,戚韩真却感觉自己大受屈辱,遭受仇人的帮助让他气都不顺了。
那天好像是情人节?记不太清了,他对这些节日都不太敏感。总之回到家心里依旧烦躁,殷鹤奇奇怪怪地给他塞了一束玫瑰,还递给他一个小盒子。戚韩真因为殷振海心情不好,连带着对殷鹤也没好脸色。又喝多了酒,花香浓郁,勾起他肠胃过度反应,生理和心理双重作用下,戚韩真一把推开殷鹤,把花和盒子都摔到地上。
心中一通无名火无从发泄,戚韩真随口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冲到卫生巾哇哇大吐。
回忆到此为止,任他再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当时到底说了什么。不过猜也能猜出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就是了,戚韩真抿抿唇,暗骂自己真是不识好歹。
“哥……对不起……我当时喝多了。”
殷鹤很突兀地笑了一声,房间隔音很好,气氛安静,这点笑声就格外明显。
戚韩真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哥……”
“真真。”殷鹤打断他:“酒喝多了不太好,上次在酒店,你也是喝多了。”
戚韩真原以为那件事已经揭过去了,不料殷鹤此时突然提起,戚韩真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木木点头。
“是,是不好,我再也不喝酒了。”
视线落到地板上,只留出两个发旋给殷鹤。殷鹤似乎是以为他生气了,沉默两秒后走过来,略带歉意道:“对不起真真,我没有管教你的意思。”
戚韩真没想到他居然还同自己道歉,急急摇头,抓住殷鹤泛凉的指尖:“没事的没事的,你管我吧,你管我也没关系。”
殷鹤体温很低,总让戚韩真想起上辈子停尸间冰凉的尸体。
戚韩真强行压下糟糕回忆,把桌上盒子重新打开,取出戒指。殷鹤皮肤苍白,指节修长,乖乖让戚韩真拿在手里,下一秒就被指环圈住。
“你管我吧,我就是欠管教,别惯着我!”
戚韩真给他戴戒指的力气很轻,话却恶狠狠的,咬着牙一般。他借着灯光仔细打量殷鹤的手,指腹在他关节慢慢揉过。
就是这只手,在公司为合同签字,在家里为铃兰浇水,又在冰凉彻骨的江水里把自己推回陆地。
殷鹤安静地让他又看又摸许久才有所动作。反手抓住戚韩真,取下他刚刚为两人戴好的戒指。
“你戴错了,真真。”
殷鹤将两枚戒指调换,重新为他们戴上。做完这一切后他没有抬眼,垂眸默默注视着两只相交的手。
“这两只戒指是不一样的。”
戚韩真愣愣抬头,两人距离极近,他能清晰地看见殷鹤纤长的睫毛,弧度优美,根根分明。
“哪里不一样?”
“这里,还有玫瑰的花纹……”
殷鹤认真观察,细心解说。戚韩真却不是一个好学生,从始至终都未曾低头,只直勾勾盯着老师漂亮的脸。
“我分不清,我看不出来。”
殷鹤放下手:“没关系,多看看就能发现了。”
“我不想看。”
殷鹤终于察觉出此人在胡搅蛮缠,无奈笑笑:“那你想怎么办?你干脆随意……”
戴字还没说出,就被封于唇齿间。
戚韩真含着殷鹤的嘴唇,用气音含糊不清道:“我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