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澜嗓音不变,“是吗?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不用,我开车了。”俞榆走进商场,找到直升梯,按下按钮。
电话挂断后,她懊悔起来。黎之澜的的确确是去写生,而自己还怀疑他。
眼角瞥见橱窗里的草莓蛋糕,抬脚往里面走。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吃没吃过饭。
…
啪嗒一声,屋内亮了灯。
黎之澜神色淡漠,将手机搁置在鞋柜上,转身进了卫生间。
水龙头拧开,伴随着一道低沉的闷哼声。几颗大而圆的血珠砸进池子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他紧抿着下唇,将手臂外侧翻出的伤口往水流下冲。血混着水往下淌,素白的洗手盆被染红了大半,他像是不知疼痛一般。
等到伤口不再出血,他才收回了手,上翘的皮也因此晃了晃。
为了不被俞榆看出异样,他用酒精把滴在地上的血珠擦干净,将自己翻来覆去洗了个遍。
半靠在沙发上,闭眼等人回家。
俞榆刚打开门,浓郁的香水味就窜了出来,她下意识皱眉,扇动面前的空气。
“之澜,你喷这么多香水干什么?”
走进屋才闻到中间还混杂着酒精,转眼就看见桌上打开的香水瓶和酒精瓶。当即就冲过盖上,“这两个东西都具挥发性,用完了得盖起来。”
这不,原本装满的酒精只剩下不到一半,也不知道是挥发走的还是被他喷的。
黎之澜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上坐着:“看网上说喷点酒精进去,香水的味道就会更浓郁,我就想试试。”
原来是因为这个。
俞榆好声没好气的戳他额头:“小孩子才信这些,你都多大了。”突然,话锋一转,“你怎么穿起长袖了?”
以往在家不是能不穿就不穿嘛,怎么今天改了性格。
“短袖都被洗了。”
俞榆狐疑瞟向他,“不能吧,而且衣柜下面不是有新的吗?”
黎之澜面不改色,“没洗过,我不穿。”
“行,你穿什么都可以,反正有空调。”俞榆从后背把草莓蛋糕拿出来,“当当当当,给你买的小蛋糕!”
客厅昏黄的灯光落在她脸上,卷翘的睫毛镀了层金光。
黎之澜干涩的喉咙紧了紧,敛眸盯着蛋糕胚上鲜红欲滴的草莓。
“怎么,不喜欢吃吗?”
俞榆咬唇,也是,没提前问问他喜不喜欢吃草莓。
“没有!我很喜欢。”黎之澜唇角荡开一丝笑,伸手将蛋糕接过。
巴掌大的蛋糕被他一口就咬了小半块,俞榆这才想起没给他拿勺子。
她从他身上站起来,低头找勺,手臂却被抓住,忙道:“等等哈,我记得我塞进包里了的。”
刚才还看见呢,怎么现在就不见了。
男人还在扒拉她,被她无情撇开,“我真的拿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咚”得一声。
俞榆僵着脖子扭头,就看见黎之澜倒在地上,全身通红,脖颈和脸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小红点,而手上的蛋糕摔在地毯上。
她瞬间慌了神,抖着手打120。
“之澜!黎之澜!你怎么了?”越叫到后面越着急。
哦,对。
俞榆深呼吸几口,立即站起来,将黎之澜往自己肩上扛。但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她怎么背得动,拉起他来都有些吃力。
“你别吓我啊,快醒醒。”
瞥见被咬了一半的草莓,俞榆心里有了猜测,立即打电话给物业,找人先把他搬下去。
好在送医及时,黎之澜并无大碍,等人醒了,把点滴输完就可以回家了。
俞榆打了盆温水,将压缩毛巾泡胀,细致地替他擦拭脸上干掉的奶油,满脸自责。
病床上的人唇色白得渗人,脸上的红润褪去后,还留着疹子印。
“对不起……”
俞榆坐在床边,捏着他没输液的手。
要不是她非要买草莓蛋糕,他也就不会进医院。想到这,她眼角泛起光,又硬生生昂头想将它逼回去。
“都哭成小花猫了。”
床上的人动了下,伸手想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花。
俞榆哪里还管这些,直接俯身将他抱住,抽噎道:“呜呜呜,你吓死我了。草莓过敏就别吃啊。”
黎之澜的手悬在半空中,唇角一弯,下一秒被抱得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
黎之澜苦笑,“没事。”
就是背上的伤口被碰到有些疼。
看他这样子,俞榆想到方才医生的话,忙放开他:“你后背还有手上怎么回事,都是伤!”
黎之澜偏头瞟眼手臂上的绷带,眼底滑过一丝异样。刚要开口,病房门就被敲响了。
两人双双看向门口。
只见lakas单手抱着束火红的玫瑰,吊儿郎当地阔步进来。
“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