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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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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记布行歇业已数日,皇后娘娘也不心急,今日才差了巧笑去探问。皇后向来未雨绸缪,何曾见她引而不发?

湿漉漉的脚步声响在廊前。

美盼不由得心中一紧,“皇后娘娘,巧笑回来了。”

巧笑直奔入殿,顾不及擦去发上、身上水珠。

“回禀皇后娘娘,奴婢按娘娘吩咐,在聂鸣珂将军宅邸外守了三日,未见有医者出入。”

容鹿鸣搁下笔,听巧笑细说。

“果如皇后娘娘所料,那聂娘子以重病为由辞了入宫之事,确有蹊跷。奴婢今早尾随聂家一个出门采买的家丁,那家丁顺道回了趟自己家。他老母一见他便问:出走的聂娘子可找到了?我躲在窗外,见那家丁立即掩住了母亲的嘴。”

“继续查探此人,别动用暗卫。”

“是。”

容鹿鸣记得聂将军的女儿似乎叫聂嘉言,是个闺阁女子,曾给身在南境大营的自己写过一封信。

巧笑不去更衣,浑身湿透仍躬身立在那。她面上焦虑更甚,扫了眼容鹿鸣身旁的美盼,然后“扑腾”一声重重跪下,“皇后娘娘,今日午后丁记布行被查抄,丁四也入狱了。”

容鹿鸣稳稳坐在红木带托泥五足圆凳上,瞧了眼美盼,见她垂着头,香肩微颤。

“知道了,你先下去,把湿衣换了。”语调沉稳有力。

巧笑应诺去了。

“皇后娘娘——”美盼没说什么,只是跪到容鹿鸣面前。

“怕什么,不会有事。”她伸手,将美盼垂落的鬓发别回耳后。心里念到点往事。

容鹿鸣把京中的店铺开起来以后,容家军练兵之余,除去兵法,另要多学一门《九章算数》。丁四兵法学得挺快,可算学真是一言难尽,被斥候的兄弟们笑话。于是找到算学极佳的美盼,求她私底下教教他。

时日久了,两人心里都懂,发乎情止乎礼,如同知己好友。后来丁四受了伤,越发觉得自己配不起美盼,美盼也便任其自然,既不多思,亦不多做。

怎料丁四会遭此劫难,她隐忍的心事再难掩藏。她一向极信赖容鹿鸣,听她说不会有事,她自己也静了下来。

美盼和丁四,容鹿鸣觉得自己此生大约不会得到真情如许,她希望身侧之人皆能得到。

她把美盼扶起来,擦去她没能强忍住的泪。

雨歇,浓重的夜色中浮起个明晃晃的月,草叶湿亮如洒银。月色惊宿鸟,偶有几声清澈的啼鸣传来。

容鹿鸣饮了安神的药,早早歇下,后几日还有要事需理。

夜已半,萧正则路过凤仪宫,暴雨让栀子树的香喷薄而出,隐隐的水汽中,大门紧闭的宫殿宛如一座在水一方的香岛。

于是他亲自扣了门,不许守夜的宫女们惊动其他人。

让忘筌去通报,今晚他本该去哪处宫殿,他自己早忘记了,就让忘筌去说,说他不去了。

凤仪宫的寝殿内,只亮着一支错银镶金铜鹿灯架。床边,霜色的帷帐垂落着——金丝为纬的轻纱随风而动,光亮点点,似是种欲言又止的召唤。

萧正则挑开帷幕,烛火、夜风、侍婢们的目光都被挡在帐外。床头的云绫锦帘脱了凤头金挂钩,密密地为床上安眠之人辟出一处宁谧之所。

如果不是容鹿鸣伸出帐外的那截手臂,萧正则可能略站一站便会走了。他不想惊扰她,更不想被自己翻涌的欲望驱使。

然而,他望见了她微张的手心,仿若掬了捧月色,待他去饮,待他去一洗眼目与心。

其实不远,他却觉得如同迈过一道悬崖,心跳如鼓。他在她床下静静坐着,把脸埋入她掌心。她的气息沁入他肺腑,是芳香的,甜润的。他亲了上去,热热的,是她的掌心或是他自己的呼吸?

吻落上她手腕,她瑟缩了一下,萧正则惊醒了,猛得向后靠。帷帐颤动,夜风入幕。

他让栀子香把自己掩住,抹去印在鼻端的她的香气。

他劝自己停下来,他不该这样。他把政务塞回心间,大事未成,面前之人是他梦里人,可是,会有刀剑相向的那一天吗?

他懂得,目下她以为臣之心侍奉他。他可以不顾一切地享有她。可若得到之后再失去,那痛楚一定胜过开腹剖心,他害怕自己会被那痛楚击倒。

坐在那里,他渐渐能感到地板的纹路,渐渐能闻到她的香——她依旧远远地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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