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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恨意早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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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鹿鸣的军帐离他们不远。她把萧正则牵进自己帐内。没哄过孩子,她怕一会儿上药时萧正则哭闹,就把侍卫给自己摘的山里红满满抓了一把,捧给他。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哄我,来,包扎吧。”那伤口很深,应该挺疼的,他却木着小脸,并不喊痛。

容鹿鸣忍不住摸摸他的头:“阿则真乖。”然后牵他到床榻边,拿出药箱,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轻柔地为他涂药。确实很痛,溢出的血水把药粉都溶了,他却忘记了叫痛,有什么更深地吸引了他,让除此以外的感觉都钝化了。

是她温热的皮肤、好看的侧脸、如墨绸般触到自己脸颊的一小缕头发,还是她的存在本身呢?某种感触比痛感更深,嵌进了他心里,在年齿尚幼的时候。

脸颊热热的,他掩饰着偏过头,趁机打量她住的地方。军帐内简朴有序,显出一派阔朗气质。

床榻、桌案、一架简易的天水碧屏风摆在床前。然后就是书,床头是兵书,和一本《心经》。书案上整齐摞着经史子集,《老子》《庄子》被放在最上面,还有几本书,书脊上的字他看不懂,后来才知道,应该是西戎、南蛮的医书。如果摒除那架立好的铠甲,这里看上去真像是内阁文臣的书房。

“真听话。”包扎好伤口,容鹿鸣又拍拍他的头。他不喜欢她这样,他自己是个男孩子,她也不过是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表现得像个长辈似的?他正准备抗议,容雅歌挑了帐帘走进来。

“听巡夜的说,孩子在你这儿。”

“也是怪我,害他摔了一跤。已经包扎好了。”

不怪你,怎么会怪你呢?萧正则想反驳,可当着容雅歌,他竟说不出一个字。这人身上萧煞之气逼人,高挑笔直的剑眉底下,眼神带着透骨的冷。然后,他听容雅歌对身旁的人说:“鸣鸣,觉得好些了吗?”同样的语调,却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好些了,哥哥,不用担心我。”她的倦意此刻才敢显露出来,在容雅歌面前。

他拍拍她的头,随手帮她把逸出的头发别在耳后。他俊挺高大,她的个头不过将将过了他肩膀。

“让他们挖了株野茉莉放在你帐中。一会儿把安神的药喝了,好好睡一觉。别怕噩梦,夜里,我会到你帐外站一站。”

“嗯。”

“要是还不能入睡的话,让美盼去叫我,我来给你守夜。太子知道的,不会见怪。”

“好。”

“这孩子我带过去了。”

萧正则不想和他走,但又不敢拒绝。走出军帐前他忍不住回头,看到她难得地笑了。

第二日晨起,皇兄告诉他,北狄背约偷袭,容鹿鸣和容雅歌已经带兵上了战场。

这一别会是永诀吗?不知怎么眼泪就涌了出来,他躲着皇兄跑进了容鹿鸣的军帐。先前的铠甲已经不见了,高高的木架如一幅骸骨,寂寂地立着。几许幽香,他闻到,和她身上的一样。书案上的红泥花盆里是一株茉莉,花开了了却很香。他小心摘了一朵,藏入襟怀。

随皇兄回京的路上,他仿佛总闻到茉莉香。衣襟里的那朵茉莉早就枯了,他舍不得扔,把干花藏进了荷包里。

皇兄对他说:“则儿,你以后当成为容雅歌那样的人。”

他没说话,心里觉得容雅歌的面容有些模糊,容鹿鸣的轮廓才是鲜活的。

回到宫中,他照旧去弘文馆读书,日勤不殆。老师讲“见贤思齐焉”时,他想到容鹿鸣,又带着点嫉妒和不服,总有一天自己要超过她!

晚上临睡前攥着《诗经》读,读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脑子里即刻闪出的,竟又是她。这是怎么回事?他自己也闹不清楚。

太子每日去母妃静妃娘娘处请安,他也被静妃养在跟前,每每遇到,总要拉着皇兄问北境战场的事。太子挺高兴,对静妃说:“母妃您看,这出去了一趟,七弟是不是成长了许多?”

静妃亦是心喜,拉着两个孩子说说闲话,问问课业。他们不会知道,那时萧正则对边境战事并不那样挂心,他只在乎那个名字——她的生死。

后来,晋国和西戎终于盟约。北境的战事亦缓和了。圣上恩准容家兄妹回京探亲。

他们归来时刚好赶上春闱,皇上心思一动,令容鹿鸣亦下场科考。容雅歌是中过榜眼的,不过因军职在身,辞谢了那名头。

朝中众人虽素来知晓容家书香门第,却也觉得容鹿鸣长在战场,军功卓著是不假,文才上大抵翻不出多大的造化。

不曾想,她竟轻松中了贡士,尚觉得这些题目不及兄长日常考校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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