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级？”片刻，金发碧眼的少年发出一声轻哼，“勉强合格。”

他眸光一横，对上祁朔冰冷的视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倏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俊美凌厉的笑。

封华朝他倾了倾身子，精致锋利的眉眼近在咫尺，低声玩味：“惹了祁朔，想找我罩你？”

时叙：。

这人又开始自说自话了。

“我mei……”

“算你运气好，小爷我早就看那个眼高于顶的傻叉不顺眼，别人不敢跟他杠，我可不怕他。”

封华轻巧地从桌沿跳下，手掌用力搭上时叙的肩，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揽，扬声道：“时叙是吧，我同意和你组队了。我对队友的要求只有一个，别给我拖后腿。”

傻子都听得出来他在针对谁，祁朔沉着眼，冷气以他为中心往周围扩散。

附近同学噤若寒蝉。

封华毫不回避对上他的视线，眉梢一挑，笑得跋扈又盛气凌人：“这个人，小爷罩了，谁要动他，就是跟我封华对着干。”

火药味愈发浓郁，碍于老师还在，他们自然不敢真的动手，又互呛了几句，封华便拽着时叙去林蔚那里登记。

登到一半，出了意外。

两人间需要确定近战与远程的分配，前者类似主攻，后者则是辅助，封华大笔一挥就要在【近战】一栏后写上自己的名字，一只手却半途截住了他。

时叙说：“你不行。”

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说他，封华沉默了零点一秒，炸了。

他一把揪住时叙的领子：“我不行？我不行？谁不行了？有种你再说一遍？我是S级，你是A级，难不成还想让我给你打辅助？你活腻——”

时叙：“手。”

对上少年的眼睛，封华一个晃神，手就这样鬼使神差地松开了。

他受过专业的反控制训练，立刻明白那人趁他不备，下了精神暗示，气极反笑地说了个你有种，精神场域陡然打开，尖锐冷厉的攻击如利刃般直指时叙。

空间内震荡出无形的精神波纹。

那一刻，封华试图从对方的脸上捕捉到慌乱的神色，但失败了。

时叙单手插兜，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凤眼微挑起一个弧度，像是在说：就这？

蓄势的精神力猛地朝对方袭去——

却在下一秒，一道强大而沉稳的精神场域把他们两人笼罩，瞬间压制下封华的攻击，后者不快地嘁了声。

林蔚站在他们中间：“你们是要把这里拆了吗？我头一回见为了争近战当场打起来的！封华是吧，你没看到旁边还有这么多同学吗？你的精神力误伤他们了怎么办？！”

封华轻蔑：“不可能——”

“别顶嘴！还有，怎么又是你？”她手指一抬，指向时叙，“两个S级都为你差点打起来，你是有什么特殊魅力吗？这届新生真不消停！要打可以，别在我的课上打，我可担不起这责任！下次再看到，就扣平时分了。”

时叙仰头看天。

“罚你们这周义务劳动一小时，好好反省。”

林蔚的手指在虚拟面板滑了几下，两人的终端上立刻跳出一条【处罚通知】。

时叙：“老师，我没有动手，为什么罚我。”

“哦，因为打扫器材室的大爷生病了，现在正缺人，你顺便借着这个机会，帮助一下封同学，培养默契，对你们以后合作有好处。”

林蔚说得有理有据，但时叙只从中听出了“两个大冤种快来当牛马”。

封华冷哼：“谁要他帮？”

时叙：“你以为我想？”

封华：“你……”

“别吵了！”她指着登记表上两人的姓名，“近战和远程很难分吗？精神力攻击性强的当近战，准确度高、更灵敏的当远程，虽然和等级有一定关系，但并不是绝对。你们两个，课程结束后去竞技场打一架，谁赢了谁当近战，下次给我答复。”

她挥手让他俩快滚，别耽误后面的同学登记。

一轮登记结束后，没有找到同伴的只剩下四个人，和前世的场景几乎一样，唯一区别的就是时叙和封华已经成了一组。

抽签后，结果很快出来，看到组队结果，时叙心头浮起一丝怪异。

时叙：【你之前跟我讲，这是一本书？】

系统：【对。】

时叙：【不对劲。】

系统打出一个？

【抽签的结果变了，那四个人的组队情况和我上辈子的不一样。】

系统：【蝴蝶效应。当宿主重生的那一刻，任何轨迹的变动都可能造成情节巨大的偏差，因为抽签的时间、位置、以及抽签前发生的事都变了，那些人做出不同的随机选择，也是情理之中。】

所有学生分组完毕，林蔚带着他们来到了地下二层的实训场地，并表示以后上课不用去教室，直接到这里集合。

换上训练服后，他们本学期练习的第一个项目是用精神力打靶。

练习者要戴上特殊的VR目镜，把精神力凝成“子弹”送入特制的训练枪中，瞄准三百米以外的靶标。目镜会对练习者的视野、听觉与精神产生干扰，他们就是要在这种干扰下，锻炼精神力的精准性和穿透性。

林蔚的演示结束，他们开始自主练习。

时叙拾起身前的训练枪，拿在手里掂了掂，它的外形肖似K17型军用小口径步枪，却比它更轻，没有瞄准镜。

下一秒，他的左手扶住枪前导轨，右手抓在扳机下方，枪托抵于手臂，微闭左眼，枪口直指对面的靶心。

一个标准而完美的瞄准姿势。

时叙顿了几秒，把训练枪随意背在右肩，拿了副目镜，刚打算戴上，肩头被谁拍了拍。

他侧眸，对上来人碧绿色的眼睛。

封华勾着镜带的指尖将它甩出一个圈，金发张扬晃眼，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挑衅又肆意的笑：“比比？”

时叙：“怎么比？”

封华将手上调节好的目镜展示给他看：“最高难度R7级，眩晕加色彩移位干扰，105分贝噪音，精神扰动0.193。十发，比谁打中靶心的次数多——你不会怕了吧？”

他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欣赏对方的反应，却没想到，时叙只说出了一个冷漠的“哦”。

封华很怀疑那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报出的那串数据意味着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打中靶心的难度约等于一边做高速托马斯回旋，一边还要打中三百米外正在树上跳来跳去的绿麻雀。

“比吧。”

鸦发黑瞳的少年端着枪站在训练台后，苍白修长的手指与漆黑的枪管形成强烈的对比，他的身姿挺拔，持枪的手也很稳，在一众姿势乱七八糟的学生间，有种鹤立鸡群的出挑惹眼。

望着那道拨弄着枪支的身影，久违地，封华感到一阵悸动，那是心脏正因兴奋而收缩，血液加速泵入动脉，他浑身的感官都调动起来，扶着枪托的手下意识攥紧。

时叙把调节后的目镜戴在头上，偏了下脸，将那句话原样奉还：“你不会怕了吧？”